宋河每天坐在實驗室角落，支起一張折疊小桌，悶頭肝數學。
某大文豪曾在課桌上刻“早”字，宋河效仿，把鄧浦和出的題目刻在桌上。
他每刷幾篇數學論文，便看看桌上刻的題目，沉思良久，再刷新的論文。
還别說，名師給出的題目，确實有促進學習的效果。
宋河照着大概方向去學，感覺收獲頗豐，升級速度很穩定。
【檢測到數學進步，由宗師45級升至宗師46級！】
【檢測到數學進步，由宗師46級升至宗師47級！】
到了宗師47級，他終于拿起筆，在桌面上嘗試列寫題目步驟。
“讓M是D的準光滑超曲面空間，在加權射影空間中隻有末端奇點……”
“由無窮小托雷利定理可得，1、3、7号族不滿足題設要求……”
“GM變種是錐體在格拉斯曼量上的交點，G具有适當的線性空間，且一般全局截面爲……”
寫着寫着卡住了，宋河絲毫不慌，做題過程中隐約又有一些靈感，照着靈感再去找論文。
很快，他鎖定了一個之前沒怎麽讀過的數學家。
考切爾！
伊朗裔數學家，菲爾茲得主，清華丘老數學中心全職教授。
宋河記得德維特的數學神仙群聊裏也有這尊大神，但他不打算直接去向大神請教問題，先自學一波再說。
畢竟鄧浦和布置的題目難度不算太高，爲了這點小事兒去叨擾大神，堪比讓備戰高考的學生去做小學拼音題，太浪費人家時間了。
考切爾在法諾簇領域相當有建樹，這方面對宋河來說還很陌生，隻接觸過隻言片語，但剛剛解題時，顯然法諾簇是打開鄧浦和題目的鑰匙。
怎麽顯然的？
别問，問就是偉大數學家的直覺！
法諾簇的概念很簡單，一種特殊代數簇，若X是域k上的光滑、完備、不可約代數簇，它的逆典範層KX’是豐富層，則稱X爲法諾簇。
但用起來總感覺别扭，主要是鄧浦和的這道題目，涉及到三維以上的法諾簇，這就很難受了，法諾簇的小平維數等于一二，到三維以上雖然是單直紋，卻不一定有理，叫人很頭疼。
宋河孜孜不倦啃起考切爾的論文，很快戴上痛苦面具。
“真難啊！”宋河抱怨，“弄死我得了！”
已經過世的菲爾茲得主，論文讀起來還比較好理解，因爲其理論往往滲透到了各個領域，像養料一樣滋潤了整棵數學大樹，會變得越來越常見，越來越通俗易懂。
但考切爾是活生生的數學大神，神仙寫的東西往往被稱爲天書，他的論文屬于前沿中的前沿，在整個數學界還沒有廣泛鋪開，研究起來就格外難懂，因爲找不到其他人佐證解釋的論文，隻能照着原本天書硬看。
看了許久，宋河好不容易看明白一些關鍵點，大汗淋漓之際，感覺自己有義務當個注經人。
什麽是注經人？
給難懂的經書寫注釋的人，降低天書的閱讀門檻，造福後人！
他新開了一個文檔，噼裏啪啦敲起鍵盤，流利地寫論文。
法諾簇方向和宋河流形相距甚遠，但很可能會和德維特猜想産生一些聯系。
洋洋灑灑的論文寫成後，宋河直接署名爲“唐江”，投稿給數院，登在《前沿科技大學學報》上。
其實這種注經式論文非常受歡迎，尤其給菲爾茲得主的高難度論文注經，世界各大數學刊物都是搶着要，宋河完全可以投一份數學頂刊。
但他現在已經突破了追求頂刊當榮譽的階段，什麽影響因子不影響因子的，全是虛名，反而會多花一筆版面費，還不如肥水流給自家田，給母校做做貢獻。
短短一周，宋河整出四篇注經論文，篇篇精華，語語流豔，字字流葩！
前科大數學院的審稿教授們一緻好評，決定把唐江的四篇論文密集刊登在下一期學報上，插個隊，過幾天就登！
與此同時，宋河完成了最後的解題沖刺。
【檢測到數學進步，由宗師47級升至宗師48級！】
48級剛升，鄧浦和的第一道題也終于完成解答！
周末大清早，宋河從小折疊桌前站起身來，用手機對着滿桌面的解證過程拍了張照，發給鄧教授。
等了十多分鍾，回複來了。
鄧浦和：“很好，步驟答案都沒有問題。”
鄧浦和：“但時間慢了，我年輕時做這道題用掉一個月，數學又發展了幾十年，供你參考的理論更多了，這道題的難度也随之降低，你至少該在三周内完成！如果你想沖菲爾茲獎，兩周内完成是起碼的及格線，這種天賦将來才有希望！”
鄧浦和：“我希望你是有事情耽誤了，而不是全力以赴卻用了這麽長時間。”
宋河：“您說對了，我前兩周都在盯生物實驗，第三周才開始正式做題，所以我真正的解題時間是一星期。”
鄧浦和：“我希望你也不要過度自吹，這道題一星期做完根本不現實，除非你有龐加萊那種天賦。雖然你天賦好，但沒好到這種程度。”
宋河：“您誇的我不好意思了，豈敢和龐老争輝！”
鄧浦和：“再給你一道題，這道題我當年也是用了一個月，我根據近幾十年的數學發展稍微修改了一下題目，略難一些，希望你能在三周内完成，最長不要超過一個月。”
一張照片被鄧浦和甩了過來。
宋河果斷起身，把刻滿解題步驟的折疊小桌拖去倉庫，又從倉庫裏拖出一隻全新的折疊小桌，放在實驗室牆角。
對照鄧浦和的照片，拿起小刀，再把新一道題目刻在桌上！
折疊桌猶如試卷，一道題換一張卷。
實驗室回蕩着小鼠們的慘叫聲，日夜不息，宋河縮在角落，對小生靈們的哀嚎無動于衷，像聾子一樣專心緻志地解題。
倒也沒什麽好驕傲的，一戰時某些數學家可是在戰壕裏解題，解着解着對面炮彈飛過來轟一下都是常事，相比之下小白鼠的吱吱叫堪比清風徐來。
什麽叫真男人？四面八方都是噪音，依舊能專心研究數學！
【檢測到數學進步，由宗師48級升至宗師49級！】
新題目剛做了兩天，德維特的群裏騷動了。
宋河捉住在桌角連震的手機，發現菲獎得主正在瘋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