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怔了一下，目光左移。
鄧浦和寫闆書的速度很快，已在台上寫了五塊大黑闆，宋河的目光回歸到第二塊大黑闆的上方。
悟了！
第二塊大黑闆上方，有幾行原本沒看懂的步驟，突然在腦海中連通了！
黯淡的公式像通電的燈管一樣爆亮起來！
宋河嘴角微勾，滿面欣喜之色，緊接着腦海中彈出提示。
【檢測到數學進步，由宗師13級升至宗師14級！】
他繼續聽講，從後面的步驟嘗試倒推理解前面的步驟，試圖用看不懂的一部分内容去理解看不懂的另一部分内容。
這種思維方式極爲罕見，需要強悍到離譜的理解能力，如果同行們知道這個年輕學者能用此種方式理解未知，恐怕會集體變臉色罵一句變态！
大腦持續燃燒，無數積累的數學知識像翻動的火炭，揚起紛紛揚揚的火星。
突然，第三塊黑闆上，又有一些黯淡的公式驟然亮了起來！
幾乎同時，眼前冒出系統提示。
【檢測到數學進步，由宗師14級升至宗師15級！】
宋河精神大振，繼續！
腦袋上的汗越來越多，腦漿似乎沸騰，宋河感覺如果此刻把頭皮切開，會有滾滾蒸汽噴出來，飄出炖腦花的幽香。
又是十分鍾過去，第二塊黑闆的右下角又亮起一連串公式！
【檢測到數學進步，由宗師15級升至宗師16級！】
宋河狂喜，這升級速度簡直離譜！
來八松市參加國際數學峰會之前，他閉關苦修了一個多月，每天宅在宿舍裏昏天黑地刷論文，總共才升了區區三級。
可現在，講座剛開始一個多小時，竟然就連升三級！
看來自己的數學水平，已經不能用中學時代那種自學流的路數了，回頭還是得拜師學藝，尤其是拜鄧浦和這種頂尖導師，應該升級速度更快一些！
講座進行到一小時四十分鍾，鄧浦和終于講完了最後一行公式，六塊黑闆寫的滿滿當當！
數學家們的集體幻覺終于結束，有人大汗淋漓一臉靈魂出竅的舒爽，有人滿臉如中雷擊的表情，有人神色痛苦像被刀捅了，更多的人麻木茫然無法理解。
“本場講座的内容就這麽多，鄙人年事已高，體力不支，無法進行提問解答環節，請各位原諒！”鄧浦和語氣虛弱。
“NS方程或許會在十年内徹底解決，我剛剛寫下的這些成果，歡迎各位檢查審閱，不出意外的話，它把NS方程向前推進了一大步！”
“剩下的路程，我暫時還沒找到前進方向，但根據我的直覺，有兩樣新工具，具備極大潛力，可以把NS方程問題繼續向前推進！”
全場數學家一動不動地注視着鄧浦和，屏息靜氣。
雖然在座的學者們幾乎都站在數學前沿，但鄧浦和無疑是走得最遠的幾道身影之一，大家都對先驅的意見保有絕對的敬意！
“第一樣工具，是德維特先生去年剛剛提出的德維特猜想，衆所周知，德維特先生年紀輕輕就拿了菲爾茲獎，聰慧程度在我之上，我們私下也深入交流過一些問題，我直覺德維特猜想非常有潛力！”
“恰好，德維特先生的講座就在下一場，各位可以移步隔壁2号宣講廳，他會在講座上公布一些重要成果，同時還有著名的德維特晚餐，希望各位年輕人有機會吃到！”
現場一些年輕數學家騷動起來，眼神放光，似乎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大機緣。
“第二樣工具是宋河流形，年輕數學家宋河在解決林加爾猜想後提出的，很遺憾今年宋河沒有來參加峰會，但據我所知許多數學家正在攻克宋河流形，而且取得了不俗的成績。”
“譬如卡特琳娜女士，她的講座放在今晚最後一場，我看過她的一部分工作内容，思路非常靈活，推薦對宋河流形感興趣的朋友去聽一聽！”
“本場講座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雷鳴般的掌聲爆發，現場上千人激烈鼓掌，鄧浦和畢竟是數學界當世至高神之一，蒼顔白發願意給大家做漫長的講座，值得最隆重的掌聲！
掌聲之後，轟隆隆的響聲，所有人争先恐後往外跑，沖去隔壁宣講室占座，這一場是阿貝爾獎得主的講座，下一場是菲爾茲獎得主的講座，含金量都到頂了，聽不懂也得去聽。
短短幾分鍾，偌大個宣講室裏空了，隻剩不到十個人坐在位置上，繼續仰頭望黑闆。
包括宋河。
宋河神遊一般往前挪了幾排，一屁股坐下，表情出神地繼續盯着台上的黑闆。
剛剛鄧浦和講的一大串結束語他壓根沒聽，甚至連滿屋人跑去哪了也不關心，他此時的狀态有點靈魂出竅了。
美，這六塊黑闆真的太美了！
世上有多少人能享受如此大美？
這才是……真正的數學！
……
隔壁，二号宣講廳。
人頭攢動，人山人海，掌聲如潮！
白人老頭乘坐電動輪椅上台，頭發爆炸般缭亂，胡子像貓須一樣伸張，形象堪比翻版的愛因斯坦。
德維特！
三十年前的菲爾茲獎得主，六國院士頭銜！
沃爾夫數學獎、麥克阿瑟天才獎、拉馬努金獎、邵逸夫數學科學獎等衆多數學獎項得主！
地球上活着的最懂數學的十個人之一，當世數學至高神！
“謝謝！謝謝大家！”德維特兇猛地咳嗽起來，“請原諒，我的習慣想必諸位都知道，講數學的時候必須抽煙！不抽沒精神！”
說罷，德維特從兜裏掏出打火機和煙盒，啪地給自己點上一支煙。
“在今天的講座開始前，先宣布一下我的個人習慣，德維特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