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謝元勳錯愕。
“真的，她剛在這和我聊完。”宋河搖頭失笑，“今天下午蜂窩驗收就是她給打分，遊德義老師也來了，但不是評委，專程來給你頒獎。”
謝元勳狐疑片刻，忽然笑了，“行行行，差點騙到我了，奧斯卡得給你頒小金人！”
“真的！”宋河強調，“沒騙你！”
謝元勳繼續笑，顯然不信，“腦院有這種美女老師？我怎麽沒聽說過？欺負我天天悶在火箭院幹活沒逛過校園是吧？你們腦院的老師憑什麽來驗收蜂窩？”
說着，謝元勳坐下開盒飯，一擡頭看到了什麽，眼神忽然定格住。
“不是吧？來真的？”謝元勳震驚。
宋河好奇，順着他的目光看，是自己的搪瓷缸，缸邊留了一道極淺的口紅印。
“我老師是仿腦編程的創始人，蜂窩是搭載仿腦編程的武器，讓她驗收很正常。”宋河把搪瓷缸轉了轉，端起來喝水，“她還托我給你帶話。”
“什麽？”謝元勳懵懵的。
宋河把無人兵團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謝元勳聽完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
“行啊行啊！咱倆暑假繼續搭檔！”謝元勳喜不自勝，“機器人和真人打仗，聽起來很帶感！”
宋河卻有些愁眉苦臉，“我倒是隻感覺壓力巨大！”
“怕什麽，咱們隻是去打工，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着，壓力最大的是你老師。”謝元勳用筷子夾肉吃。
“剛剛我想了一下。”宋河皺眉，停頓片刻，“你說，太空競賽會不會引發熱戰？”
謝元勳喜滋滋的表情頓時一頓，眯着眼想了想，臉色在幾秒内嚴肅下來，“你的思路是什麽？”
“今天世界主要大國不熱戰的根本原因是什麽？”宋河反問。
“因爲核保護傘？”謝元勳道。
“但月球一旦開發完畢，核保護傘就出窟窿了！”宋河說。
“你是說，月球是一個獨立的軍事高地？”謝元勳眼神微變，思路瞬間活躍起來，“從月球上可以肆無忌憚對地球發起核打擊，而從地球上轟炸月球卻很麻煩，兩顆星球重力不同，所需的運載火箭也不一樣。就像原本大家都站在平地上互相扔石頭，突然有人爬到三樓，居高臨下朝所有人扔石頭？”
“沒錯。”宋河點頭，“月球會像一個超大号的轟炸機，一直在地球頭頂上盤旋，懸頂之劍！”
“媽的，你這麽一說，還真有可能戰火重開？”謝元勳用手摸着自己下巴，“能上月球的國家可以威脅地球其他國家，而地球其他國家恐懼将來的滅亡，會殊死一搏，加緊打擊登月國家？”
“和平延續的唯一方案是，世界主要大國都在月球上占有一席之地，并且在月球上建立軍力平衡。”宋河用筷子尾撓撓頭，“但軍力平衡肯定不是能安穩完成的，恐怕會有一番激烈争奪，尤其是月球遠離各國本土，打成什麽樣都可以。”
“讓宇航員在月球上舉槍對射不現實，成本太高了。”謝元勳跟上思路，“最高效的月球作戰方式，應該是無人武器，隻需要源源不斷把無人武器投送上去，它們就能沿着一座座環形山不停戰鬥！”
“所以我們搞無人兵團，除了減少部隊傷亡的意義，也是未來月球軍力平衡的關鍵支柱！”宋河點頭，“對于我們這種超強工業國，裝備可以源源不斷地爆發，制約戰鬥力的因素主要是戰鬥人員的培養時間。”
“媽的，你這麽一說，搞得我壓力也大了。”謝元勳臉色難看，“上一次人類面臨世界格局洗牌，還是大航海時代，現在進入太空時代的前夜了，咱們這幫人萬萬不能掉鏈子，掉了鏈子要他媽的遺臭史書，不對，搞不好到時候史書都沒！”
“吃吧，吃完睡一覺，養足精神去最後驗收。”宋河抓起饅頭，大口啃。
謝元勳凝重地開始啃饅頭，啃着啃着忽然擡頭，“月球上到底有什麽？”
“有什麽？”宋河一怔，“石頭？環形山？”
“不對！”謝元勳搖頭，“我覺得不僅僅是石頭，可能有什麽别的東西，否則爲什麽全人類突然下那麽大決心搞太空競賽？”
“除了石頭還能有什麽？”宋河反問，“難不成有外星人基地？”
“外星人基地不至于，什麽時候你眼前看見倒計時了再說。”謝元勳開了個玩笑，捧起粥碗呼呼喝。
宋河也喝粥，喝着喝着忍不住在心裏琢磨，确實，謝兄的直覺沒錯，爲什麽太空競賽突然就白熱化了？感覺月球上可能……真發現了什麽東西？
……
下午三點。
沙山頂端，蜂窩全體工作人員到齊，氣氛緊張。
一輛越野車開上山坡，無人機基地的團長親自開車，相曉桐坐在副駕駛。
黑眼鏡清清嗓子，大吼一聲，“同志們，驗收領導來了，掌聲歡迎！”
八十多人瘋狂鼓掌，相曉桐似乎已經習慣夾道歡迎的陣仗，跳下車鎮定地敬了個軍禮。
“報告領導，蜂窩已準備就緒！測試員爲宋河同志、謝元勳同志，請指示！”黑眼鏡立正。
“大家辛苦，我已經看過程序和數據，非常漂亮，不出意外的話驗收是沒問題的。”相曉桐開口，“我講一下驗收規則！”
“第一，謝元勳一輛車，宋河一輛車，每輛車配一名司機，按我講的軌迹跑，兩輛車都要搭載蜂窩，并且互相回收對方的無人機！”
人群一陣騷動，不少人開始臉白。
大領導果然刁鑽，這種路數之前還沒試過，平時嘗試的都是一輛車移動着回收無人機，現在居然要兩輛車打無人機，還不回收自己的，而是回收對方的！
“第二，我帶了幹擾機，會随機對偵察無人機釋放幹擾，考核部分偵察無人機損失之後，複雜電磁環境下剩餘無人機的偵察效果！”
人群有點嘩然了，衆人臉色越來越白。
本以爲期末考試會是正常難度，豈料卻是地獄難度！
氣氛忐忑不安，大家原本覺得穩操勝券，大領導兩句話讓所有人慌了。
“二十分鍾時間準備！三點二十分正式發車！”相曉桐笑道，“預祝圓滿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