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裏的兩個人一反常态，堕落死睡了好幾天的謝元勳緊張的不行，天沒亮就召集了前三隊的人馬出去試飛演習，每天盯進度的宋河卻無比放松，隻穿一條褲衩，光着膀子坐在電腦前刷論文。
他主要在刷格羅騰迪克的上萬頁文章，迪克老師一輩子留下的東西很多，在很多領域都是開宗立派的人物，不可不品。
什麽連續與離散的對偶性、黎曼-洛赫-格羅騰迪克定理、拓撲斯理論、平展上同調與l進上同調、晶狀上同調、非阿貝爾代數幾何學……
全都是滿滿的經驗包，夠他吃很久，這感覺就像掉進谷倉裏的老鼠，閉着眼朝四周亂咬就能長胖，宋河估計把迪克老師敲骨吸髓完，大師段位就能升到頂了！
中午十一點，手機震動。
“試飛效果不錯，我回去睡個小午覺，養精蓄銳，下午三點正式開始，必然狠狠驚豔視察的大領導！”謝元勳發來消息，“吃什麽？路過食堂我給你帶一份。”
“多謝多謝，吃煎餃吧，随便來個粥。”宋河回複，順手發了個飯錢紅包過去。
也不知道來驗收的大領導是何方神聖，可能是部隊領導，一臉橫肉的魁梧兇漢，也可能是科研領域的領導，戴着眼鏡文質彬彬，但無論是什麽人來驗收，必然都會要求嚴苛！
好在這段時間不斷打磨，蜂窩已經錘煉得非常完美，宋河倒是不慌。
“卧槽，在食堂看到美女了。”謝元勳忽然發消息過來。
“食堂不是天天有美女嗎？”宋河笑了。
無人機基地不少女兵，都挺英姿飒爽的，大多數利落的短發，偶爾也有紮丸子頭的，高顔值比比皆是，宋河都看膩了。
“不是啊，這位是真好看，太有氣質了！”謝元勳回複，“說不上來是什麽氣質，但就是很驚豔！滿食堂的人都在瞅！”
“無圖無真相。”
“忘了拍照，我來食堂的時候她正好吃完走人。”
宋河無語了，沒圖你說個屁啊，讓我純純幻想嗎？
搖搖頭放下手機，繼續刷論文。
一片寂靜中，房間門突然敲響。
宋河起身開門，随後愣住。
高挑女人站在門外，米白色長褲和短袖上衣，臉上戴着太陽鏡，絲綢般的秀發紮在腦後，漂亮得簡直像時尚雜志封面。
“老師好！”宋河吃驚地打招呼，忽然醒悟身上隻穿了褲衩，慌忙又關上門，“老師您稍等！”
門外一陣笑聲，宋河紅着臉在屋裏穿褲子穿上衣，再次打開門。
相曉桐摘下眼鏡，笑盈盈地打量學生，“臭小子怎麽搞得這麽糙？曬成西北老農了！天天出去吹沙子嗎？”
“有嗎？”宋河擡手摸臉。
“挺好，看上去成熟多了，該刮胡子了。”相曉桐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就讓老師在門口站着？”
宋河連忙閃身，“老師請進！不過我還有個舍友馬上回來，就是火箭院的謝元勳。”
“知道，遊德義也來了，和基地團長聊天呢。”相曉桐進屋，坐在宋河的椅子上，瞥一眼電腦屏幕，“格羅騰迪克？代數曲囪推廣到任意高維代數簇？”
宋河忙着翻箱倒櫃，“老師慧眼！”
“找什麽呢？”
“找紙杯，給您倒水！”宋河從櫃子裏亂扒，“昨天還有倆紙杯來着……”
相曉桐目光落在電腦旁，一隻部隊的綠搪瓷缸，擡手敲了敲，“你杯子吧？刷一下就行。”
宋河猶豫一下，連忙拿起自己的綠搪瓷缸，跑去飲水機旁狠狠刷洗，随後接了一大杯熱水放在桌上。
“蜂窩的程序調出來，我看看。”相曉桐朝電腦擡擡下巴。
宋河猛地想到什麽，“通知說今天有大領導來驗收蜂窩，大領導不會就是您和遊德義老師吧？”
“負責驗收的隻有我，遊德義是來給謝元勳頒獎章的。”相曉桐承認。
宋河驚喜，連忙把程序存檔調出來，親老師來驗收，這把豈不穩了？
“别高興太早啊，雖然咱們是師徒，驗收标準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放松，不合格你就繼續留在這吃沙子。”相曉桐操縱鼠标鍵盤，開始審閱程序。
“是是是！”宋河雞啄米點頭，恭恭敬敬地坐在一邊，随時準備解答領導問題。
領導看了半天，沒問什麽問題。
“看起來不錯，蜂窩程序的初版你知道誰寫的嗎？葉前葉進，他倆工作不力被我踢出隊伍重學了，初版我看過，感覺哪兒哪兒都是毛病，你這個好像沒什麽毛病了。”相曉桐評價。
宋河腦海中浮現出曾一起上課的黑白無常兄弟倆，心說怪不得初版程序爛呢。
“下午飛兩遍，看看實際情況。”相曉桐端起綠搪瓷缸喝水，轉身面向宋河，“說點正事，記得我之前給你說，暑假有個部隊的大項目嗎？”
“記得記得！”宋河瞥了一眼屏幕，“不會就是這個吧？”
“區區一個蜂窩怎麽會是大項目呢？”相曉桐道，“蜂窩隻是整個大項目的一小部分。”
宋河一怔，浮想聯翩，心中頓時有了無數猜測。
“大項目是無人兵團。”相曉桐揭曉答案。
“查打無人機集群、無人坦克、無人戰車、無人火炮、無人直升機、機器狗、無人導彈車，總共四十多種無人作戰設備，組一個兵團搞演習，和各軍區抽調的精銳真人部隊打仗，規模在兩萬人左右。”
“你之前做過一個車載機槍，這次又做了蜂窩，對無人武器應該有初步了解，我打算帶你進項目組。”
宋河聽得震驚，老師說的輕描淡寫，但信息量夠龐大！
無人兵團？這東西不僅僅是ppt上的概念嗎？居然已經能和真人部隊打演習了？
看來部隊藏的東西比想象中還多，聽起來蜂窩僅僅是小玩具，大怪獸還有一堆。
“老師，爲啥讓您負責無人兵團啊？”宋河好奇。
“因爲新版無人武器基本都是仿腦編程，仿腦編程的好處是不會被敵方黑客輕易黑掉，戰場反應更靈活，而我是仿腦編程的創始人。”相曉桐解釋。
宋河恍然大悟，“現在無人武器真到這種程度了嗎？能和部隊打仗了？”
“上戰場是沒問題，能不能打赢是個未知數。”相曉桐從椅子上起身，“等謝元勳回來，你和他簡單說一下，回頭他也要進項目組。”
“明白！”宋河起身，“老師您不再坐會兒？”
“困了，找地方睡午覺，你這不合适。”相曉桐出門，“你也補個午覺養養精神，下午驗收别掉鏈子。”
“是！”
宋河把老師送到樓梯口，目送老師下樓，返回宿舍。
剛坐下半分鍾，宿舍門再次砰地打開。
謝元勳提着盒飯進來，一臉驚喜地大呼小叫，“我靠又遇到了！我在樓下遇到那美女了，看見個正臉，卧槽真漂亮！你趕緊趴窗戶往外看看，應該還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