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這道題是一個毛子數學家寫信來問我的,她在毛子那邊貌似是做火箭的,我覺得有必要把題目給您看看,或許可以了解他們那邊火箭做到什麽程度了。”
等了許久,遊德義回複,就兩個字,“眼熟!”
宋河眼神頓時一亮,還真蒙中了?這題真和火箭有關?
又等了很久,遊德義再次回複:
“剛剛查了一下,如果這題不是煙霧彈的話,那我們确實能猜到他們大概的研發方向了,你的彙報很有價值!”
宋河舒服了,既然遊師祖這麽說了,意味着自家火箭的進度要更快一些,具體領先多少就不清楚了,總而言之是好消息。
“你稍等,我們開個緊急小會議讨論一下這道題怎麽處理。”遊德義道。
宋河回了個ok的小表情,放下手機,繼續盯題目沉思。
題目也靜靜躺在紙上回瞪宋河,像一隻傲慢的刺猬,密不透風團成一個球,哪個方向都無從下手,相當的有恃無恐。
傳說刺猬團成球的時候,球心會有一個小眼,朝裏輕輕吹氣,刺猬就會因爲癢而彈開,接着被狐狸一口咬住肚皮叼走。
宋河的目光逐漸狐狸化,在滿眼尖刺中尋找能吹氣的小眼。
對面,謝元勳忙着上網查資料,急切的表情像是青澀少年苦尋18禁網站卻遲遲找不到。
看樣子他是打算現學現賣,畢竟對着題目幹瞪眼很長時間了,如果能瞪出來早就出來了。
“你之前說,這是格羅騰迪克幽魂顯靈留下的題?”謝元勳問。
“對。”宋河點頭,“怎麽,你想搞個筆仙儀式,把他老爺子給招過來問問?”
“能招過來當然好啊。”謝元勳撓撓頭,“我是想,這道題是否脫胎于迪克老爺子曾經的理論?”
“诶,還真是條思路!”宋河道,“迪克老爺子,你覺得你這稱呼禮貌嗎?”
“迪克老爺子的論文你看過嗎?有沒有和這道題氣息相似的?”謝元勳瞪眼在網上翻找。
“你這條路工作量太大了。”宋河說,“迪克老爺子寫了一萬多頁的著作,市面上還流傳了好多假托他名字的僞作,加起來得好幾萬頁了,得看到猴年馬月啊!”
“上萬頁?”謝元勳震驚,“他媽的老爺子是拿數學論文當網絡小說寫嗎?怎麽能水這麽多?”
說完他便有些洩氣,讀一萬頁小說尚且得很長時間,一萬頁鋪滿公式的數學專著,基本可以取名叫天書了,凡人想參透天書是要折壽的。
宋河的手機嗡嗡輕震,消息又來了。
遊德義:“我們開會讨論了一下,決定給你一些解題線索,你學會之後就能把題解出來,不直接告訴你答案,算是借機培養你一下。”
宋河驚喜,連忙拜謝,“謝謝師祖!我會認真學,題目做完之後,我不會把答案洩露出去的!”
遊德義:“不,你要把答案洩給對方。”
宋河一愣,茫然不解,“這種關鍵問題不該保密?是要進行示好嗎?”
遊德義:“不,這個研發方向鑽的越深,就越會走入歧途,你把答案給她,并不是幫她,而是給她的研發團隊挖陷阱。當然了,這陷阱也不是咱們故意使壞,畢竟是他們主動要求往陷阱裏跳的,她還得感謝你。”
宋河摸摸鼻子,心中暗歎,遊師祖剛剛的突擊會議看來是讨論怎麽陰人的,老家夥們果然更腹黑一點。
緊接着,遊德義開始發文件。
文件一連串一連串地冒出來,噴泉一樣,網絡都被搞卡頓了,消息框瘋狂奔跑!
宋河眼花缭亂,不時打開一份文件看,裏面是論文,的确有格羅騰迪克的著作片段,還有大量後世數學工作者的衍生研究,共同交織成一份巨大的答案庫!
遊德義:“總共518篇論文,搞明白了,這道題基本就能解了。”
“謝師祖栽培!”宋河道謝。
擡頭看桌對面,謝元勳已經萎靡不振,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拿着鼠标找找找,整個人像一棵幹旱脫水的植物。
水分去哪了?被上萬頁幹燥的著作給吸幹了。
“我找遊德義老師求援了。”宋河清清喉嚨。
謝元勳的眼神頓時亮起來,像天降暴雨,一棵吸飽水的植物擡起頭。
宋河二話不說,把五百多份論文轉發給他。
兩人馬上投入工作狀态,對着電腦屏幕聚精會神地刷論文。
許多論文内容,宋河之前在其他地方學過了,因此翻起來特别快,鼠标滾輪嘩嘩地不停往下撥,聲音之頻繁讓對面的謝元勳都有些不安。
“對于代數閉域k上的虧格爲g的光滑射影曲線a,一些曲線閉點上的帶整數系數自定義運算……”
“設f爲黎曼曲面b上的亞純函數,則f決定了一個除子……”
“k爲c上的一個除子,則可以定義爲一個有限維複線性空間……”
【檢測到數學進步,由大師58級升至大師59級!】
“連通的緊緻黎曼面可以看作一維射影代數曲線……”
“由海爾伯特零點定理得多項式環中的無窮理想降鏈……”
“設t爲離散賦值環,j爲其唯一極大理想,則稱……”
【檢測到數學進步,由大師59級升至大師60級!】
一篇篇論文往下看,數學級别一步步往上升。
房間裏的氧氣含量似乎悄然降低,因爲宋河和謝元勳都出現了類似高原反應的不适,呼吸深重,臉色發白,眼前發黑。
難!
太難了!
宋河原以爲自己身爲大師級數學家,哪怕從無到有創立新理論很難,但學習已有的論文應該手到擒來。
沒想到自己還是太年輕,對于數學深淵一無所知!
什麽是深淵?掉下去忘記時間,往上看看不見天,往下看看不見地!
“我有一絲靈感了!”謝元勳突然得意起來,“這把我應該比你快!”
“怎麽,又要改成六局四勝制了?”宋河揶揄他。
謝元勳臉色一拉,更賣力地翻論文,“少嘲諷我!這把我必然一雪前恥!絕不可能把把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