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不慌不忙,把嘴裏的肉嚼爛了咽下,開口就背:
“捷聯式慣導系統,适用于無衛星信号的特殊環境,用加速度計和陀螺儀分别測線運動和角運動,再代入初始姿态、初始位置、初始航向進行共同計算……”
“卡爾曼濾波算法,以最小均方誤差爲估計的一種遞推濾波算法,可以應用到慣性導航系統中,彌補系統傳感器的精度不足問題,位置、速度、加速度的測量随時會出現噪聲,卡爾曼濾波可以有效……”
“飛行控制pid算法,pid控制器是一種線性控制器,在多旋翼無人機中,pid控制算法可以在姿态信息和螺旋槳轉速之間建立比例、積分、微分關系……”
宋河語速極快,沖鋒槍一樣嘩啦啦地背,甚至比照着稿子念還要熟練!
對面的謝元勳傻了,目瞪口呆地盯着電腦屏幕,直到一整頁内容背完。
“卧槽……卧槽……”謝元勳臉色發懵,“一個字都沒錯!這他媽的怎麽可能?”
宋河得意地挑挑眉,用筷子夾着紅燒肉吃。
“不行!我不相信!”謝元勳掙紮,“這一頁我也能背個差不多,我找個難的!”
“找呗。”宋河神色從容。
“第206頁!”謝元勳擡頭,死死盯着他。
“這一頁全是公式啊,不好念。”宋河說,“我把公式給你默寫一遍,再文字概括一下如何?”
“好!”謝元勳點頭,手忙腳亂地從一旁找出紙筆,拍在桌上推過來。
宋河用左手拿起筆,唰唰唰快速書寫,右手依舊拿着筷子夾紅燒肉吃,兩隻手都極爲靈活,像兩條章魚觸手一樣各幹各的,互不影響。
謝元勳光是看這架勢就有點臉色難看,秀,着實太秀了!
他試着模仿了一下,完全學不來,兩隻手根本沒法同時動作,用筷子就忘了寫字,寫字就筷子亂戳。
很快,大半頁紙的公式寫完,宋河把紙往前一推,開口:
“第一條,狀态預測值由狀态預測方程得出,第二條,狀态最優估計值由狀态更新方程得出,卡爾曼增益實際上表征狀态最優估計過程中模型預測誤差與量測誤差的比重……”
“對卡爾曼增益矩陣求偏導,可得估計誤差方程并預測協方差矩陣……”
呱啦呱啦背了半天,再次精準背完!
謝元勳不吭聲了,也吃不下去了,嘴角向下,陷入沉思。
【謝元勳被你的超強記憶力吓到,怨念值+700!】
【謝元勳因你的流利背誦而備受打擊,怨念值+900!】
【謝元勳因你産生輕微自卑情緒,怨念值+500!】
“看開點。”宋河安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對吧,總有人比你天賦好點。”
“也對。”謝元勳歎氣,“你認識誰的天賦在你之上?”
“我上面?”宋河微笑,“我上面可沒人了。”
“你是真該死啊!”謝元勳仰天長歎。
吃完飯,謝元勳打了個飽嗝,把床單被子上的沙塵掀掉,躺進被窩戴上眼罩。
宋河默默回到電腦前,繼續背資料。
忽然,謝元勳又把眼罩往頭頂一撸,翻身坐了起來,重新打開筆記本電腦,滿臉都是“我跟你拼了”的堅毅。
“怎麽又不睡了?”宋河詫異。
“不行,你還在學,我睡不着!”謝元勳說,“天賦不如你,隻能在學習時長上和你拼一拼!媽的沒想到這輩子我也要用上笨鳥先飛這個詞!”
“别,千萬别和我拼熬夜學習!”宋河臉色變了。
“你不能熬?”謝元勳露出笑容,找到扳回一城的快感。
“不是,有好多人跟我拼過熬夜學習,最後下場都很慘!我這個人精力超群的,跟我拼這個沒有意義!”宋河善意提醒。
“我就不信這個邪!”謝元勳眼鏡睜得渾圓,“巧了,我也精力超群!”
宋河歎息一聲,繼續看電腦屏幕。
能有什麽辦法呢?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啊!
……
天快亮了。
謝元勳趴在桌上,呼噜聲震天響,一隻手還放在臉上,倒不是爲了遮光,而是想用手指強行把眼皮掰開,但失敗了。
宋河走過去,抓起床上他的外套抖了抖沙子,披在他身上。
回到電腦前,喝口水,展開最後200頁資料的沖刺!
前面八百多頁的資料,實際上都是在爲最後200頁打基礎!
通天塔已經修到最高處,天堂的地下室已近在咫尺,鑿穿就成功了!
最後200頁,主要内容是給蜂窩寫運行程序。
程序居然用的是仿腦編程,宋河小小地驚駭了一下,看來高精尖設備的核心已經全都換了,仿腦編程畢竟是獨家技術,雖然不至于百分百保密,但技術壁壘高,安全性強一些。
運行程序很重要,如果無人機是一種生命,程序就是它的生理本能和思維模式,此二者幾乎決定了一切!
宋河默默閱讀,目前蜂窩用的程序,竟然已經是第24版了,連續修改過整整23次。
資料上列舉了每一版的詳細程序,卻沒有說明程序改動的思路,隻是在最後把實戰數據貼上了。
宋河隻好靠自己慢慢琢磨,從第一行開始讀,邊讀邊思考爲何要這麽寫。
讀到末尾之前,他會在心中判斷一個實戰數據,最後對照數據驗證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确。
但很遺憾……每次猜測都錯的很離譜!
他眉頭越擰越緊,難道自己對于資料的理解有誤?還是哪裏出了問題?
好在這種困惑沒持續多久,連續看了18個版本的程序後,奇異的通透感出現,他開始能精準預估實戰數據,一次比一次準确,擰緊的眉頭逐漸舒展。
【檢測到數學進步,由大師37級升至大師38級!】
早上七點。
“啪!”宋河扣上筆記本電腦,疲憊地往床上一倒。
另一邊,謝元勳被響聲驚醒,猛地彈起來。
他先是迷茫了一刹那,随即猛地扭頭看向窗戶。
窗戶上糊了一層黃色粉塵,但陽光依然透進來了,甚至照得粉塵閃閃發亮。
謝元勳一臉難受,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沒頂住,很沒出息地睡過去了。
他望向對面床上的宋河,宋河正扭着腦袋安安靜靜地看他。
“你……背完沒有?”謝元勳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