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咧嘴一笑，這倒在他預料之中。
根本不可能讓他出六成簡單題，真敢這麽安排，必然開創高考曆史上濃墨重彩的一年，自己将被萬世唾罵，成爲未來數十年高考考場上揮之不去的恐怖陰影！
汪泰初：“但不一定明年真能讓你出題，通常是抓阄，一群符合條件的老師名片放在一個大箱子裏，搖來搖去，掉出來幾張是誰，就迅速把誰抓到工作單位去。”
宋河：“謝謝教授！話說我記得高考出題人得封閉一段時間對吧？具體多久啊？”
汪泰初：“從出題開始，一直到高考結束，大概一個半月，在此期間你會和其他老師一起被關在一個單獨的小地方，杜絕和外界的一切溝通。你可以看到外界的消息，但你無法向外界傳出消息。”
宋河：“明白！完全理解。”
他也是受過簡單反間諜培訓的人，有時哪怕一些看上去毫無意義的信息，都能向外界傳遞海量關鍵信息，最常用的是密碼本，一個詞或一個數字，對應密碼本上的大篇幅内容。
因此最一勞永逸的方式，是完全杜絕任何信息的傳遞。
汪泰初：“除此之外，你不能向外界透露任何你是出題人的消息，一旦被查實，剝奪終身出題資格。還有，不要去參加一些輔導機構的活動，以前曾有高考出題人在輔導機構挂職，到處辦講座，提前幾個月把自己準備出的題隐晦洩露出去，這種是絕不允許的，後果很嚴重，要唱鐵窗淚。”
宋河：“明白明白，我是老實本分的乖孩子，又不缺那點小錢！”
塵埃落定，隻等明年碰運氣了。
接下來幾天，宋河哪也不去，縮在宿舍裏，老老實實打坐，從早坐到晚，比廟裏和尚還敬業。
他打坐并非是要看破紅塵去當和尚，而是消化數學知識。
知識返點還在源源不斷進入腦子，畢竟他出的那張模拟卷太難，高中生們要斷斷續續連做好幾天，在此期間一直有入賬。
不過，宋河也摸出來一條規律。
高中生給的知識返點，量小不值錢！
他給實驗團隊成員講題，或者發論文給知名學者提供靈感，隻需讓一個人開竅，都能獲得大量知識返點，把腦子塞得滿滿當當。
但幾十上百萬的高中生，給他的返點卻并沒有多到炸裂，有時甚至還顯得有點少。
爲什麽？
宋河大膽猜測，名師膠囊的機制應該是看人下菜碟，越是超級學霸，能提供的知識返點越多，越是低年級學生，爆出的經驗值越少。
如此一來他便有數了，盡可能找牛逼學者打交道，是最劃算的！
簡而言之，媽媽不讓我和學習差的孩子玩兒！
一周後，知識返點終于少到可以忽略不計，宋河收到了這段時間最後一條升級提示：
【檢測到數學進步，由大師28級升至大師29級！】
還差一級追上謝元勳，不，準确說是追上球賽時的謝元勳。
這麽多天過去，估計他也會升級，但不會升太多，差距已經縮小！
宋河心滿意足，洗澡更衣，離開宿舍，拖着行李箱直奔機場。
暑假了，他打算小小放松幾天，回老家和老朋友們聚聚。
見老朋友們之前，他還要順道去見另外一個人。
老趙！
……
老趙換了住址，在地圖上找不到，隻能按他的指示一步步走。
宋河先坐了一整天的飛機，下飛機後轉高鐵，出了高鐵站又搭了當地派出所的車進山。
派出所的車是老趙遠程安排的，警察叔叔似乎很好奇宋河的身份，一路上頻頻通過後視鏡觀察，不時小心翼翼地聊幾句，畢竟怎麽看都像一個大學生而已，誰看了也得疑惑。
山勢連綿，起初還是寬闊的大柏油路，跑到傍晚時分成了水泥路。
水泥路攔着哨卡，哨卡後停着漆黑的無牌越野車，宋河和警察叔叔道别，鑽進了越野車，繼續趕路。
天黑時連水泥路也沒了，隻剩黃土路，遠處漆黑的深山隐沒在夜色中，毫無人煙亮光，荒蕪得像是聊齋裏的野外，随時會冒出什麽無頭鬼。
恰好盛夏時節，路邊荒草瘋長，越野車的遠光燈一照，強光利劍般劈向荒草叢，驚得無數蟲子飛起，嘩啦啦猶如蝗災，不時撲在越野車的車窗上，雨刷一刮，碾碎滿窗戶的蟲屍，需要不斷噴玻璃水洗掉。
宋河本來就有點怕蟲子，上網搜生物論文學習的時候，會刻意避開昆蟲類的論文。
此刻他坐在副駕駛，看着無數蟲屍在面前的窗戶上碎開，有一些長得還賊惡心賊離譜，不禁心驚肉跳，忍不住扭過頭去，和司機聊天轉移注意力。
“山裏蟲子真夠多的！”宋河吐槽，“我長這麽大就沒見過這麽多蟲子！”
“天熱，積水多，蟲子就都出來了。”司機笑道，“以前我在南方邊境巡邏，得穿全身的防蚊服，有些地段蚊子多的像沙塵暴一樣，動物都不敢過去，野獸陷在那裏，半個鍾頭渾身血就吸幹了。”
“還有多久能到？”宋河心裏發怵，“咱們要去的那地方，附近也這麽多蟲子嗎？”
“放心，有措施，不會讓蚊子沾你的。”司機道，“蚊子咬你一個包，我們好多人獎金要扣光，畢竟山裏的蟲子搞不好有什麽毒什麽病。”
越野車颠簸着前進，在密林山野中不斷轉彎，一個急彎後，宋河終于看到了一點燈光，昏暗地亮在山壁上。
燈光越來越近，能看清了，一扇鑲嵌在山岩裏的金屬門，門上有照明燈，門口站着幾個兵，像是電影裏的噴火槍兵，渾身碧綠的防蚊服，懷裏抱着一支長噴槍，背上是沉重的燃料桶。
附近蟲子還在密密麻麻地亂飛，雨點般撞得車身哒哒響，宋河心說難道要用火燒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