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很快又走了,對宋河的情況束手無策。
臨走之前,老醫生向實驗室衆人叮囑了幾分鍾,解釋情況:
“越是天才越容易有病,他這種症狀我見過很多次。”
“怎麽回事呢?腦子過度興奮,受了刺激,往往是學術上的刺激,腦筋一下子搭錯了,一時半會兒掰不過來,整個人機器一樣工作。類似于戰場上殺紅眼,激素分泌過頭了,邪火上沖,見人就殺,自己人也殺,沒有理智,停不下來。”
“他這還算好的了,三十年前我在轟炸機基地行醫,見過一個搞學術走火入魔的,是物理學神童,把自己關在屋裏,用自己的屎捏了一個物理模型出來。他捏的時候腦子裏全是問題,清醒過來一看自己捏的小雕塑,惡心得當時就吐了。”
“不要強行打斷他,打斷他會陷入狂躁,心腦血管容易出問題,急火攻心,猝死懂吧?”
“喂東西少喂一點,不要喂太多,喂太多了會延長他走火入魔的時間。”
“等他稍微虛弱一點,你們再過去試着輕輕叫一叫他,可以讓他解脫出來,而且不會留心理問題。”
醫生說完,留下幾瓶保護内髒的保健品,寫了紙條交給衆人,叮囑按時投喂,匆匆離開。
團隊成員們集體發懵,大家還是頭一次從醫生嘴裏聽到走火入魔這回事兒。
但誰也無法質疑醫生的診斷,醫院病房裏還躺着一個婁組長,此刻老大還在數據牆前瘋瘋癫癫地演算,都是活生生的例子,除了“激素分泌過多導緻走火入魔”,實在沒有其他能和科學沾邊的解釋。
範桃依舊擔任飼養員,負責時不時給老大喂點東西吃。
其他白大褂決定繼續拼命幹活,趁着老大還在戰鬥,把實驗盡量往前推進一些,萬一再過兩天老大去給婁景輝當舍友了,屆時誰能處理數據牆上的天書?
實驗室亂哄哄,當事人卻渾然不知。
宋河已忘記一切,意識中隻剩奔騰如海的數據!
在他的感知中,時間模糊了,數個小時的計算仿佛隻用了短短幾分鍾,整個世界在加速流動,而他自己困在時間停滞的驅殼中。
系統提示時不時彈出:
【檢測到數學進步,由大師05級升至大師06級!】
【檢測到數學進步,由大師06級升至大師07級!】
【檢測到生物進步,由鉑金97級升至鉑金98級!】
【檢測到生物進步,由鉑金98級升至鉑金99級!】
終于,生物級别卡住,鉑金巅峰,距離大師段位一步之遙!
宋河完全沒意識到這些,他已經徹底摒棄雜念,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凡是能用于思考的腦細胞都在支援計算,腦漿如汽油般熊熊燃燒!
一天一夜!
兩天兩夜!
三天三夜!
第四天上午,宋河距離分析出最終結果僅有一線之隔!
體力,已瀕臨極限!
短暫的意識渙散開始出現,現實世界的畫面會突然出現在眼前,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刹那又回到滿是數據的思維世界,來回閃爍。
連續三天三夜的苦戰,宋河成功參透了婁景輝的思路,并奮勇向前找到了新的數據分析思路!
此刻,他已成功吃透上千組實驗的數據,每一組實驗數據都像一個撲來的敵人,經過他持續不斷日夜不息的開火,敵群已成遍地死屍!
血氣滔天!
但戰鬥還沒結束!
還剩最後一個未找到的結果,像一個躲藏在屍堆中的狡猾敵人,他需要不斷趟過血泊,翻動滿地的死屍,尋找那個裝死的微弱氣息。
宋河扶着牆壁,閉上眼睛,拿筆的手狂抖不止。
實驗室的聲音滲入耳朵,他已經三天沒聽到這些聲音了,徹底沉浸的狀态正在解除,時間已所剩無幾。
忽然,一聲細微的響動,像血泊裏有屍體動了一下。
宋河猛地睜開眼睛,清晰的數據出現在眼前!
狂喜湧上心頭,找到答案了!
“老大,你在發抖。”範桃忽然在身側出現,一臉擔憂。
宋河扭頭望向她,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随後在她驚恐的表情中失去意識。
【體力枯竭前成功找到最終答案,走火入魔狀态已解除!】
【當前體力剩餘:1%】
【經過艱苦自學和合作研發,你的生物造詣已另立山頭,你開辟出嶄新的數學生物分析方式,創造出多種頂尖生物産品,尋常人已難以估測你的實力,特授予“大師”段位!】
【當前生物級别爲大師01級!】
……
病房。
宋河躺在潔白的被窩裏,雙目緊閉,一隻手伸出去,吊瓶高高懸挂。
隔壁病床,婁景輝也在靜養,但他已經能興緻勃勃打手機遊戲了,顯然恢複的很好。
衆多團隊成員們聚在病房裏,像沒老師管束的班級,玩手機聊天打牌嗑瓜子,散漫到不能再散漫。
也不是大家刻意偷懶,目前能分析數據的兩位将領,都已成病榻之人,研發隻能被迫暫停。
“老大怎麽還不醒啊?”
“婁組長肝了兩天,老大可是肝了三天多,肯定得多恢複一段時間。”
“這波真翻車了,婁組長和老大帶頭沖鋒,居然沖病床上來了!”
“老大之前給咱們定的計劃,30天出三種藥,現在看來還是太激進了……”
“确實,一個月出一種藥,速度就能吓死同行了,正常做藥都是以年爲時間單位的。同時做三種藥真的完全超越極限了!”
“老大醒來之後,估計會給自己放假,然後給咱們放假吧?新藥的事兒,隻能回頭再戰,從長計議了!”
病床上,宋河忽然發出一聲長長的喘息,睜開眼睛。
病房裏霎時一靜,下一秒所有人起身撲過去,把病床圍了個水洩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