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在實驗室來回遊走，盯着部下們推進神經肽研究，盯累了便掏出手機掃一眼，新聞标題一個接一個的往外蹦，比雨點還密。
輿論相當複雜，盡管他已經公布了計算過程，但依然還是三七開。
三成網民支持宋河，七成網民支持金順祿，至少從評論區看是這樣的。
“離譜。”宋河忍不住吐槽。
他原以爲完整的計算流程公布了，即便不能瞬間逆風翻盤，至少也得把輿論掰成五五開。
沒想到甚至連個水花都沒有，網絡輿論完全無視。
計算流程公布一天後，宋河的手機突然收到一連串提示。
先是前沿科技大學的提示：
【您的“神經肽”頂刊論文成果已通過學校驗收！】
【您在廖興學乙級班的班級學分升至90分，距離升爲甲級班僅剩10分，請再接再厲！】
【您在前沿科技大學本科階段的總學分升至55分！】
緊接着是月城計劃的提示：
【您的“神經肽”頂刊論文成果已通過初步驗收，獎勵5000積分！】
【進一步驗收後，将補發更多積分！】
月城計劃總積分，升至405780分！
宋河望着手機，若有所思。
還沒等他想出個一二三，又有消息進來。
相曉桐：“我算了你公布的計算流程，你是對的，金順祿是錯的，我報上去了。”
相曉桐：“說真的，你的表現屢屢讓我意外，第一次交手能打赢金順祿團隊，你已經成氣候了。”
宋河恍然大悟，“謝謝老師！隻可惜網上輿論還是沒變。”
相曉桐：“當然不會變，你和金順祿的勝敗，已不是簡單的學術争端，而是國際問題，大量的水軍會帶節奏攻擊你，輿論戰的錢不是白花的。”
宋河：“他們不怕反噬嗎？最後學術界漸漸認清真相，知道我是對的，金順祿是錯的，豈不是輿論會反噬？”
相曉桐：“太天真了，到那時候熱度已經過去了，沒人會再關注這件事。絕大多數人印象裏會是你輸了，水軍的目的就達到了。”
宋河愣住，表情震驚，“所以老師您的意思是，這一次明明是我對了，但輿論戰卻輸掉了？”
相曉桐：“沒錯。”
他望着手機愣住，一時間覺得不可思議，也曾聽聞過類似的事情，但落到自己身上，還是覺得十分離譜。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證據白字黑字地公布了，輿論戰居然還能輸？所以其實輿論戰的輸赢和真相無關？
宋河：“就沒有辦法能逆轉輿論嗎？”
相曉桐：“希望渺茫，咱們輿論一直很弱勢，除非冒出什麽小概率事件。”
宋河：“什麽小概率事件？”
相曉桐：“我怎麽知道？傻孩子，這裏的小概率事件，是奇迹的委婉說法！”
他沮喪地歎了口氣，奇迹這玩意确實夠小概率的，幾乎不可能。
沒辦法，這次輿論輸了就輸了吧，盡快推進神經肽研究，下次搶個先，估計能一雪前恥。
宋河收起手機，繼續巡視實驗室，其實輿論褒貶沒有一毛錢影響，科學是唯物的，技術成就不會因爲網友唱唱衰就消失了。
也隻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
三天後，奇迹降臨！
半夜兩點，宋河剛睡了半小時，忽然一雙手抓住他猛搖。
“老大老大老大！喜訊！”範桃跪在床邊，興奮得滿面通紅。
宋河艱難地睜開一隻眼皮，戴上痛苦面具。
他每晚睡一小時，此刻被搖醒，相當于正常人睡了三四個鍾頭被強行叫醒，除了難受還是難受！
範桃簡直大逆不道，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的？什麽級别的好消息連等半小時都不行？難道東瀛突然整個兒沉進太平洋了？
“啥喜訊？”宋河怨氣滿滿地問，又把眼皮閉上。
“茲洛科維奇突然被人捶學術造假，而且捶的非常兇！”範桃大喜過望，一副幸災樂禍的語氣，“神經學研究的多個子領域很可能面臨崩塌式清算！”
宋河彈簧般瞬間坐起來，兩眼瞪得像銅鈴！
什麽炸裂級喜訊！
“說清楚點！哪個茲洛科維奇？”宋河嘴皮子飛快，“是那個茲洛科維奇嗎？”
“是！”範桃激動到打哆嗦，在手機上狂翻，“南加州大學著名神經科學家berislavvzlokovic！波塔姆金獎得主！也就是前些天公開捶咱們團隊，力挺金順祿團隊那老登！”
宋河震驚地搶過範桃的手機，快速翻看消息。
還沒有正式新聞，是網上一些風聲。
但風聲的來源很可靠，好幾個著名學術打假人公布了相關消息，宋河聽過這幾個打假人的事迹，基本不打無把握之仗，敢透露出來已經有七八成真了！
實驗室留守的團隊成員們也紛紛驚動，一股腦聚攏過來，圍着老大坐在旁邊，各自刷手機，瘋狂在網上尋找相關消息。
深更半夜的實驗室裏，激動的喊叫聲此起彼伏！
“有人扒出來兩篇茲洛科維奇的論文！這兩篇論文相隔五年多，但用了相同的圖片來展示截然不同的結果！你們看這圖，一模一樣都不p圖的！”
“我找到一個叫路易斯·佩内洛普的博士賬号，有身份認證，她說她十年前在茲洛科維奇的團隊裏當過學徒，老師會事先指定預期好的數據範圍，一旦實驗結果和老師預期不一樣，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我也找到一個！馬丁·奧德裏奇，哈佛碩士，他說自己也在茲洛科維奇的團隊幹過，老師直接強迫他們寫預定的内容，如果不服從，就會被踢出論文作者身份！這人就是因爲不敢造假，被茲洛科維奇踢出去了！但他一直不敢公開說，怕說了沒人信。”
“離譜，我刷到好幾個了，都是這老登曾經的團隊成員，衆口一詞說論文造假，我感覺穩了。”
“又一篇作假論文被爆出來了，nature大子刊的一篇不相幹領域論文，被茲洛科維奇複制了裏面的圖片，縫合到自己的論文裏，發表在neuroscience！”
“離譜了！我找到更重磅的新聞，茲洛科維奇拿了nih上千萬刀的經費，做一種保護腦子的中風藥，結果臨床實驗階段多害死了好幾個志願者，這老登把消息瞞住了！”
實驗室氣氛沸騰！
忽然，宋河清清喉嚨，中氣十足地高聲道：
“好了！大家不用零零散散亂找了，我找到了真正的重磅文件！”
“上百頁的舉報文件，涉及藥物志願者的死亡率陡增、多種藥物測試故意剔除部分數據、疑似三十多篇論文圖像和數據造假，其中包括大量的頂刊論文！”
“這老登是過去幾十年多個神經學領域的領軍人物，他的論文被引用了上萬次，至少幾十家大學和公司的多項專利用了他的論文，國際市場上大量腦類藥物是他主導或協助研發的！”
宋河掃視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白大褂們，大聲道：
“女士們先生們，同志們朋友們，讓我們欣賞真正的學術圈大地震吧！這場地震能把成千上萬的學者給活活震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