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區域裏的穩定曲線模空間的相交數，到了b區域内變爲一點，因此……”
“此處我就不多講了，很多年前阮勇斌給出的理論，根據閉黎曼曲面到辛流形的僞全純映射的模空間，是典型的格羅莫夫-威騰不變量……”
“這一步，完全可積系統的動量多胞形格點數，列爲行列式叢全純截面空間維數，由此我們易得，在g的補集中……”
安玉龍在講台上侃侃而談。
他明顯有意放慢了講解速度，每到重點難點便停下來，用目光鎖定場上幾個頂尖的數學大師，征詢意見。
數學大師們也盡職盡責，滿頭大汗地計算驗證，大部分時候擡頭輕點兩下，示意沒有問題，偶爾也舉手提問，但安玉龍總能快速給出解釋。
講解持續了整整三個小時！
偶爾有人忍不住起身上廁所，以年輕學者居多，他們已經跟不上題目步驟了，聽又聽不懂，學又學不會，尿意便格外強烈。
至于年齡稍長一些的老頭子老太太，但凡數學能力在線，屁股都紋絲不動，身體好點的老學者，天天參加類似的學術會議，早就練就了一副鐵膀胱。
身體差的老學者，也能堅持住，秘訣在于……紙尿褲！
終于，講座進入尾聲！
安玉龍清清喉嚨，“以上就是問題牆第50題的完整步驟！”
“現在是提問時間，大家有任何疑惑歡迎舉手問！”
全場寂靜，年輕學者們面面相觑，老學者們還在忙着低頭驗算。
安玉龍也不着急，拿起講台上的保溫杯，慢條斯理地喝水。畢竟講了三個鍾頭，鐵嗓子也該累了。
片刻後，開始有人舉手，提問！
提問内容都在摳一些細節，安玉龍基本上一兩句便能完成解答：
“l既是迷向子空間，又是餘迷向子空間，請坐。”
“e是一個辛空間，同時也是k上的所有拉格朗日子流形的集合，所以它是什麽？拉格朗日格拉斯曼流形！請坐。”
“此處我剛剛講過了，可能沒講明白，解題思路是利用微分結構賦予拉格朗日格拉斯曼流形一個自然的光滑結構，請坐。”
安玉龍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像玩打地鼠一樣守在講台上，地鼠們起來提問，總會被他一句快速的解釋敲回座位！
提問環節又持續了漫長的一小時。
終于，所有問題解答完畢，不再有人舉手！
衆目睽睽下，一位皓首老者起身，走到講台上。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克拉福德獎得主拉爾夫·德維特，在世數學家中的宗師級人物！
“感謝安玉龍先生的講解。”德維特嗓音沙啞。
“剛剛我在底下驗算了一遍，又和其他幾位數學家讨論了一下，這道題的解證過程沒有什麽大問題，基本可以判定正确。”
“所以，安玉龍先生，這道題真正的作答人是誰呢？”
全場寂靜，所有人期待地望着台上。
一瞬間，許多人心中滾過無數冷門數學家的名字，浮想聯翩！
後排，卡特琳娜和謝科夫不約而同攥緊了自己的手，屏住呼吸！
安玉龍湊近話筒，“有德維特先生的權威認證，我就放心了！”
“那麽揭曉答案，第50題真正的作答者，是我的一位學生，名叫……宋河！”
德維特立刻湊近話筒，提高音量：
“那麽我宣布，安玉龍的高徒，宋河！成功完成本屆論壇問題牆第50題的解證！獎金将在三日内到賬！”
轟！
全場掌聲雷動！
久坐四小時的近千名來賓集體送上掌聲，表達對解題者的敬意！這份敬意發自内心，因爲所有人都親眼見證了一次漂亮的數學工作！
後排，卡特琳娜和謝科夫眼睛瞪圓，心中狂駭！
直覺照進現實，第50題竟然真是宋河解出來的！
謝科夫感覺心裏啪嗒裂開一道小裂縫，死掉的心魔悄悄起屍！
卡特琳娜臉色通紅，羞愧尴尬，她之前還給宋河發講座照片，炫耀解出了89題，結果這成就算個屁啊！人家把第50題解出來了！
“這波啊……關公門前耍大刀了。”謝科夫百感交集地長歎。
“什麽意思？”卡特琳娜不懂。
謝科夫欲言又止，無奈苦笑。
兩人的交談聲被淹沒，周圍或坐或站的數學家們也在議論紛紛：
“沒聽說過這位宋河啊？不出名是吧？”
“應該是新人，就是不知道年齡多小，如果不超過三十歲，那麽前途無量！”
“超過三十歲也很厲害了，你我年過半百，即便想解第五十題，一星期也不可能吧？”
“我總覺得耳熟呢，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我們大學缺數學講師，缺助理教授，回頭給宋河發個邀請，看看有沒有機會挖來。”
衆人議論紛紛，把這個名字在嘴裏反複咀嚼。
過了今天，這名字将通過在場數學家的關系網，迅速擴散，傳遍大半個數學圈！
每年學術論壇，都有一兩個表現亮眼的新人嶄露頭角，有些新人會很快泯然衆人，有些新人卻會一步步登上數學界的頂尖位置，但無論如何，最初的揚名之夜總是一樣的熱鬧！
卡特琳娜聽了許久周圍人的議論，也小聲苦笑，“我以爲我拿了新人獎，會是本次論壇最出風頭的年輕人，現在看來我錯了。”
“而他本人甚至都沒露面！”謝科夫點頭。
講台上，安玉龍鞠躬下台，潮水般的掌聲再次響起！
……
前沿科技大學。
宋河坐在寂靜的宿舍裏，聽不到一絲掌聲，隻有電腦散熱風扇的喘氣聲。
屏幕上，一萬路口的城市浩蕩鋪開，車流來來去去，偶爾在某一點爆發擁堵，又很快疏散開。
屏幕右下角，數據已十分可喜：
【綜合擁堵率：30%！】
偶爾數據波動一下，但沒有太大變化。
眼下隻需将擁堵率降低到10%左右，即可完成腦路模型的最後一步！
宋河抹了把頭上的汗，看看時間。
掐指一算，安老師那邊應該快把第50題講完了吧？
一屋子數學家挑毛病，心裏還真有點懸，不知道有沒有挑出什麽硬傷？
宋河正想着，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而且這一震就不停了！消息雪片般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