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冷公子是懂畫餅的,如此大的餅,還撒着“巨富”的芝麻,宋河還是生平頭一次見。
見他沉默不語,冷向文換個姿勢坐,繼續往下說。
“你現在不必糾結,更無需拒絕,你目前不創業,基金不會給你錢。”
“有朝一日你準備創業,找我開口,多了不說,支援你上百萬、上千萬都不是問題。”
“除了資金支持,還可以給你提供法律顧問,提供管理人才,提供科研人手,凡是你需要的幫助,我的家族會慷慨支援你。”
“這不是空頭支票,是真金白銀的承諾!”
冷向文說完,靜靜等待。
片刻後,宋河終于點頭,神态少見地嚴肅認真。
“非常感謝你的家族,也非常感謝你!這禮物的貴重超乎我想象,将來若有需要,我會考慮。”
宋河沒有拒絕的理由,雖然他目前沒創業的打算,萬一将來真搞個生物科技公司呢?
背靠系統,開發什麽破減肥藥屬于掉價,說不定能試試攻克糖尿病、攻克艾滋、攻克癌症……
“你改良的工程菌,莊夏哥給你開多少錢?”冷向文忽然眯起眼打聽。
莊啓顔也眼神好奇,“對啊,我二哥開價多少?”
宋河第一反應,此事不能随便說。
但冷向文的神态貌似和莊夏很熟悉,莊夏的親妹妹也沒反感,想想他們一個圈子的人,這等小事哪有秘密可言?
“他給我合同,讓我自己寫價錢。”宋河面露糾結,“我還沒想好寫多少。”
“狠狠往上寫!我哥有錢,敲就行了。”莊啓顔認真說。
“确實,大膽點寫就行。”冷向文的反應如出一轍。
宋河一頭黑線,“老莊啊,那是你親哥!你鼓勵我從你親哥手裏撈錢,真的合适麽?”
莊啓顔瞥了一眼某人,“有什麽不合适的?這位公子哥都發動家裏人,成百上千萬收買你了!”
冷向文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你不是改了28種工程菌嗎?打包賣,一種一萬,賣它28萬。”冷向文建議。
“一種一萬太狠了吧?”宋河驚了,“我隻幹了一星期,有時候一下午改好幾種!”
“公子哥不懂行情,一種五萬沒問題。”莊啓顔駁斥,“28個,打包賣140萬。”
宋河懵了。
如中雷擊!
“140萬?瘋了吧!”宋河震撼,壓低聲音道,“我幹了一星期,你說能掙一套房?咱能給點靠譜的建議嗎?”
“1個教授帶10個研究生的研發團隊,想弄出這些工程菌,得忙八個月。”莊啓顔掰着手指頭算,“教授一個月開三萬,研究生一個月開八千,你算算八個月是多少錢?”
“88萬。”冷向文脫口而出,“這隻是工資,還沒算材料和儀器設備。”
宋河腦袋有些發懵,他猜到工程菌可能值錢,沒猜到比金子還貴!
煉金術小打小鬧,真點石成金還得看實驗室?
“我緩緩,我緩緩。”宋河揉揉太陽穴,“老莊,你的禮物是啥?”
“我本來以爲我是大禮,結果臭冷向文給我比下去了。”莊啓顔不滿地撅撅嘴,從兜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小紙,遞了過來。
“這什麽?”宋河不解,紙上兩串數字。
“賬号密碼,你可以賣題了。”莊啓顔笑容尴尬,“不過好像來遲了,你在實驗室随便搞搞,掙得比賣題多。”
“不遲不遲!”宋河面露喜色,“多謝!這禮物非常棒!”
通過網絡賣題,賺錢還是其次,最關鍵能賺知識返點和怨念值!
宋河有把握搞出一些無比刁鑽惡心的題目,天南海北的學生們一見題目,必然生理不适,痛罵出題人,刷出大堆怨念!
等學生們捏着鼻子對照答案把題學會,又是一波知識返點!
賣題才是真正的一本萬利,宋河連忙把紙條收好。
“下周你還在實驗室吧?”莊啓顔忽然問,“繼續改工程菌嗎?”
“不,我想去第一實驗室,學學抗生素研發。”宋河道,“教授們和我關系不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答應我。”
“肯定沒問題。”冷向文道。
“話說你們家要研發什麽類型的抗生素?”宋河詢問校花,“大環内酯類?氨基糖苷類?β-内酰胺類?”
“你說專業名詞我聽不懂……”莊啓顔眼神愚蠢而呆萌,“我隻知道是針對超級細菌的抗生素,現在很多icu裏養出一些超級細菌,萬古黴素、美羅培南同時用都殺不死。”
宋河恍然大悟,臉色頓時沉下來。
萬古黴素屬于抗生素界最後一道防線,副作用極大,強耳毒性和腎毒性,刺激胃腸道和神經系統,比許多曆史上的一代抗生素還毒。
如果病人用一堆其他抗生素不管用,最後才冒險用一下萬古黴素救命,救過來出院,救不成開席。
國内限制較嚴格,至少得副主任才能開,國外許多地區,十多年前早早開始擺爛亂用。
現在,最後一道防線破了口子,情況嚴重程度可想而知!
趙依依跑過來,用飯卡戳戳宋河的臉,“我們打完飯了!”
“走,請你們幹飯。”宋河接過飯卡起身。
莊啓顔和冷向文一齊起身,跟随他走向打飯窗口。
……
北方。
地下200米,某保密基地。
無菌病房亮着慘白的燈光。
病床上,一個“怪物”安靜如屍體般平躺。
湊近了看,才能看清“怪物”是個人,但整個人仿佛從濃硫酸池裏撈出來,渾身的皮膚腫脹潰爛,手臂表面隐隐泛出藍色,頭發眉毛已全部脫落,頭頂遍生紅斑。
結白床單上沾着血迹,和撕掉的皮膚。
如此遍布全身的傷勢,很難想象這個怪物還能活下來,更難以想象怪物經受着何等痛苦。
病房的玻璃牆外,站着一個人,身穿臃腫的橘紅色重型防化服。
防化服面罩裏,一張堅硬的青年面龐,郁安邦。
郁安邦臉色鐵青,眼眶微紅,默默注視着病床上的怪物,有種窒息般的感覺。
“不要看了,越看越難受。”後面響起蒼老的聲音,“老趙快瞎了,也看不見你。”
橘紅色防化服老人坐在輪椅上,搖動輪椅慢慢前進,防化服兩條褲腿癟下去,裏面空無一物。
“馬教授……老趙到底怎麽搞成這樣的?”郁安邦轉身,語氣略顫,望向輪椅老人。
“你答應留下來幫忙,試着救救老趙,簽保密協議,我再告訴你。”馬教授擡了擡屁股,從屁股底下拿出一份文件。
郁安邦毫不猶豫,翻到文件最後,刷刷簽字。
“心理素質好嗎?怕看死人嗎?”馬教授收回文件。
“沒問題。”
“回去拿取樣瓶,十分鍾後發車,帶你去老趙出事故的現場。”馬教授沉聲道,“做好心理準備,那地方抗戰時期的。”
郁安邦沒有遲疑,步伐迅速地離開,去拿工作設備。
“防化服别脫!老趙是感染生化戰劑的多種緻命菌,各種抗生素用過了,萬古黴素、美羅培南之類的全不管用,暫時沒有能治的抗生素。”馬教授發出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