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辦公室。
數學老師們都到齊了,萎靡不振哈欠連天,整理上課要講的試卷。
“咚咚咚!”
辦公室門敲響,推開。
短發如寸頭的淩厲女生蹦進來,仇靈珊!
“大姨!”仇靈珊嬌聲呼喊,樂颠颠跑到翟珠身邊。
翟珠老師是仇靈珊的親大姨,也是她高一時的數學老師。雖然後來換班換老師,但仇靈珊當然和大姨比較親切,經常來找翟珠問數學題。
“早啊珊珊。”翟珠笑容慈愛,“早餐吃了沒?”
“吃過了大姨,我來找你要書!”仇靈珊一臉期待,叽叽喳喳,“那幾本書昨天到貨了吧!好激動!這幾本書我盼了半個月!盼星星盼月亮!”
“在哪在哪?”仇靈珊興奮地探頭探腦,用目光在周圍搜尋。
翟珠笑容一僵,眼神閃躲起來,臉色尴尬。
仇靈珊沒找到快遞紙箱,愣了愣,“書呢?還沒到貨嗎大姨?”
“珊珊啊,那些書出了點小意外。”翟珠斟酌詞句,端起水杯戰術喝水。
“什麽意外?快遞車出事故了?”仇靈珊呆住。
“我……我昨晚把書給另一個學生了。”翟珠放下水杯,面有愧色。
寂靜。
仇靈珊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着大姨。
下一秒她又哈哈笑了起來,“大姨你真會開玩笑,我可是你最疼的乖外甥女,我喜歡的書,你怎麽可能給别的學生呢?”
“大姨你哄我玩對不對?是不是要考我幾道題,然後把書給我?”
仇靈珊期盼地盯着翟珠,眼神十分信任。
翟珠愧疚地老臉一紅,“對不起啊珊珊,真的給别人了。”
仇靈珊笑容凍結。
晴空霹靂!
親情消失!
她傻眼了,眼睛裏信任的光暗淡下去,腦子裏一片混亂。
大姨我不是你最疼愛的外甥女嗎?大姨你被奪舍了嗎?我是珊珊啊!我怎麽突然失寵了?我還比不過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學生?
“大姨……”仇靈珊人傻了。
“你别激動啊珊珊,我已經重新下單買那幾本書了,估計過幾天就能送來。”翟珠連忙安撫,“是大姨不好,你先學其他的,等幾天書就來了!”
“大姨……”仇靈珊有點淚目,委屈巴巴,“書給誰了?哪個學生比我還重要?”
“給了……給了高一精英2班的宋河。”翟珠愧疚道。
“嗯?!”對面忙碌的班建業猛擡頭,警惕地盯着翟珠,“你賄賂我學生?你想幹什麽!”
仇靈珊懵了,“宋河都不是你學生啊!爲什麽把我的書給他?”
“解釋清楚!”班建業生氣,笃笃敲着桌子。
“爲什麽啊?”仇靈珊傷心,拽着她衣袖搖晃。
翟珠頭都大了,無奈地解釋,“昨天我去辦拓撲講座,像往年一樣寫了四道題,承諾有人做出來就給獎勵。”
“第一節講座,我心想不可能有同學今天把題做出來,所以我暫時沒準備獎勵。”
“結果課間休息,宋河突然上台,二話不說把題目做了。”
“我沒辦法,當着那麽多人承諾有獎勵,總不能食言吧?隻好拿那幾本書周轉一下。”
仇靈珊和班建業都是一呆。
班建業昨晚早早下班回家,不知道此事。仇靈珊昨晚回宿舍倒頭就睡,也沒聽同學傳八卦。
兩人都清楚翟珠的四道拓撲題有多難,題目難度壓根就是按照“沒有同學會做”設計的,誰能做出來,誰距離證道成神也就不遠了,是絕對的地獄難度考驗!
若不是地獄難度,當年楚龍做出一道半題目,也不會引得全校轟動!
可現在,翟珠竟然說,宋河也做出來了?
班建業頓時一喜,學生捅破天,老師也臉上有光,記得楚龍當年做題成功,他老師在辦公室耀武揚威整整吹了三個星期,肯定還會給下一屆、下下屆的學生們家長們繼續吹下去!
當時班建業看到楚龍的老師就不爽,心說有什麽好吹的?
可現在,一股猛烈的喜悅攥住班建業的心,老子也有能吹的學生了!
“宋河做出幾道題?”班建業猛然想到什麽,緊張詢問,“比楚龍多嗎?”
“多多了。”翟珠道,“宋河四道題全做對了。”
班建業眼中精光爆現,猛地一拍大腿,“我就說這孩子行啊!不枉我一番栽培!我就猜到他能做出很多!”
班建業飄了,心情大好,拉着其他老師吹噓起來。老師吹噓愛徒的快感比漲工資還爽,必須大吹特吹。
“四道題?!”仇靈珊瞳孔收縮,“宋河把那四道題當場全做出來了?”
“對。”翟珠點頭,“步驟天衣無縫,可以直接印了當參考答案。”
“不可能!”仇靈珊失聲,“楚龍才一道半!我當年一道都沒做出來!”
“看來宋河會超越你,也有可能超越楚龍。”翟珠微笑,“關于宋河,還有個更驚悚的事實,你聽嗎?”
“聽!”仇靈珊馬上點頭。
班建業也豎起耳朵。
“他昨晚把四道拓撲題做對了,但他昨天中午才剛開始學拓撲。”翟珠頓了頓,表情嚴肅,“天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仇靈珊後仰,猛烈搖頭,“他騙你的大姨!”
班建業臉色更爲震驚,也有點将信将疑,半天時間也太短了點,有點擊穿認知了。
“他沒有說什麽,是我自己發現的。”翟珠卻說。
班建業和仇靈珊狐疑地盯着她。
辦公室其他老師,也偷偷望過來。
“昨天中午我在圖書館遇到他,他恰好剛開始學競賽題本的拓撲部分。”
“我坐在他旁邊寫教案,過一會兒,他突然拿起筆做題本上的拓撲題,做題速度非常快,當時就把我吓一跳。”
“我走的時候,他忽然問我,拓撲和幾何有沒有工具能聯系起來?”
翟珠回憶,又有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我當時心跳都快停了,這悟性太可怕了!”
辦公室的老師們都悚然了一下,發出輕微的吸氣聲。
“但我當時也覺得,可能他隻是随便一想,随口一說,不是真的對拓撲和幾何的理解深到那種程度。于是我就給他說,好好想一想,有思路了晚上講座告訴我。”
“我沒抱什麽希望,結果晚上他直接來找我,說是偏微分方程!”翟珠說着說着激動起來,“然後他就上台做題了,全場都看他做題,當時特别轟動!”
“我不信!”仇靈珊搖頭,“他肯定是之前學過拓撲,有底子。”
“他之前沒學過,我能感覺出來。”翟珠搖搖頭。
“試一試不就知道了!”仇靈珊氣鼓鼓地起身,“我去找他!”
“你别跟人家起沖突!”翟珠面露驚色,“他不知道獎品是給你準備的書,是我擅作主張把書給他的,你别去找茬!”
“我不找茬,我不提書的事情,我就是跟他切磋一下學習!看他是不是悟性那麽好!”仇靈珊眼裏寒光閃爍,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仇靈珊忽然又停下腳步,回頭望着翟珠。
“大姨,你不讓我和他起沖突,你是擔心他,還是擔心我?”仇靈珊委屈地小聲問。
“當然是擔心你啊!”翟珠道。
仇靈珊露出笑臉,果然大姨還是疼愛我的。
“因爲宋河是拓撲天才,你拓撲這塊不突出,我擔心你受到打擊。”翟珠又補充了一句。
“大姨!”仇靈珊跺腳,七竅生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