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五拳頭捏的咔咔響,葉穗穗根本不在乎。
“所以,陸正堯就是你們的心理陰影呗。”
“談不上,這個實在是談不上,不過我們哥幾個做夢都想壓他一頭,倒是真的。可惜,他是大哥,又是軍官,已經做得很好了,就算是我們坐高射炮也趕不上啊。”
陸五笑的賤兮兮的:“好在老天開眼,他娶了你,成了我的妹夫。你看,不費吹灰之力,我跟老六,就成了他的大舅哥,這總算是壓了他一頭吧?”
葉穗穗:“……”
“等下次大哥回來,你讓他叫我哥,讓我體驗一下,當他哥哥的感覺。”陸五想想那個場景,就美得很。
葉穗穗無情的嘲諷道:“你現在還一口一個大哥的,他真的在你面前,叫你哥,你敢答應嗎?”
陸五神情一頓,随後嘴硬的道:“他有沒有太上老君的寶葫蘆,叫我我爲什麽不敢應呢?”
葉穗穗:“記住你的這句話啊,他叫你,你要是不敢答應,你就是孬種!”
陸五梗梗脖子:“可别小瞧我!”
“我哪敢小瞧你啊。”葉穗穗微微一笑:“不過都說長兄爲父,這改口錢,我爸我媽是沒法給了,哥,你給吧。”
陸五:“改,改口錢?”
葉穗穗:“是啊,咱們也别太多了,四平八穩,你就給個四百八吧。”
陸五“嗖”的一下站了起來:“你可真敢要,四百八,我一年的工資才多少?我上哪去弄去?”
葉穗穗掖了掖頭發:“那我不管,我就知道你是我哥,也就是陸正堯的哥,這當哥就要有當哥的樣子。”
她說着話鋒一轉:“當然了,你要是不肯拿呢,也沒什麽,陸正堯該叫你一聲哥,我們也不會真的難爲你。不過,你知道文星闌嗎?我舅舅家的表哥,人家該表示的可都表示了,一樣都是表哥,你說做人的差距這麽大,嗨……”
她攤手,還歎氣。
陸五心裏很不是滋味:“我可是看着你長大的,從小到大,有人欺負你,我還幫你打過架。”
那個文星闌,不過是半路冒出來的表哥,不就是學問大了一點,人有錢了一點,有什麽了不起的啊?
陸五咬咬牙,正想說四百八就四百八,權當是給這個表妹陪嫁了。
心思一轉,忽然說道:“大嫂,那您是不是應該也給改口錢呢?”
葉穗穗:“……無恥!”
她将手裏的木棍扔在地上:“你不用改口,就做我哥挺好的。”
至于什麽改口錢,那是想都不要想。
“小氣鬼。”
陸五趕人:“好了,說正經的,時間不早了,回去睡覺吧。”
葉穗穗擔心的看着他:“你确定,你真的沒事?”
“我能有什麽事,知道你擔心什麽,你對那個奶奶沒感情,難道我對她就有感情嗎?”跟葉穗穗說話,陸五也沒什麽好遮掩的,陸五實話實說:“咱們都知道她是什麽德行,把人送到大牢裏去,都等于救了她呢,這下好,國家給她養老,她再也不用滿村爬伸冤了。”
“話是這麽說,可你知道我最擔心的不是這個。”
陸五看着葉穗穗,昏黃的燈光灑在她的身上,溫暖又柔和,讓人内心莫名的安甯。
“知道你擔心什麽,放心吧,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早有主意:“我已經申請宿舍了,等拿到鑰匙,就搬過去。”
“你不打算跟姑姑好好唠唠?”葉穗穗問道。
“之前該說的呢,都已經說了,再說那些車轱辘話也沒什麽意思,我等着,她自己想開的,在這之前,就先淡着她吧。”
畢竟是自己親媽,該怎麽拿捏,陸五心裏還是清楚的。
“再說了,我也已經這麽大了,早應該脫離家裏了,搬去宿舍安心工作挺好的,而且,我也應該學習了,我也不想一輩子就隻是當這麽一個幹事,不過有一點可以确定,不管要将來能在這條路上走多遠,現在這點文化肯定是不夠的,我得拿到更高的文憑,我得充實自己。”
葉穗穗知道這個表哥,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心裏是個有野心有成算的。
她點頭:“那也好,你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
“放心吧,大嫂,我跟你肯定是不會客氣的,回頭有事還得麻煩我妹夫呢。”
陸五說完自己就笑了:“怎麽聽着,你們倆咋都不像是一家人?”
葉穗穗送他一個大白眼:“你們是一家人,前世今生都是一家人,成了吧!”
陸五好奇:“你說将來你孩子生出來,是叫我舅舅呢,還是叫我叔叔呢?”
“給錢多就叫舅舅,給錢少就叫叔叔。”葉穗穗主打一個向錢看齊。
兄妹兩個将話說開了,各自心裏都輕松了不少。
葉穗穗回屋去睡覺。
陸五看着她的背影,心情這會兒的确是輕松不少。
他将洗腳水倒了,其他人也都從屋裏出來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吃完早飯。文骢就拉着葉穗穗跟陸五一起出門了。
六萬塊錢的捐款,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一樣,哪怕是指定用途,鎮政府的人也很高興,鎮長甚至張羅着要辦一個隆重的捐款儀式,找報社報道,還是文骢主動攔了下來。
這件事上,他不想太張揚了。
隻求這捐款真的能落到實處,将學校的房子桌椅都好好修葺一番。
畢竟,那個鎮中學,實在是太破太舊了,房頂上全是草,窗戶也都是用塑料布釘的,桌椅闆凳更是缺胳膊少腿。
重新回到鎮中學,站在爸爸媽媽站過的講台上,葉穗穗内心感觸良多。
别人暢想着該怎麽修葺學校,以後學校的發展前景。
她心裏想着的卻是爸爸媽媽站在講台上的時候的樣子。
她初一初二是媽媽教的,初三是爸爸教的。
媽媽看着溫柔,可在課堂上十分嚴謹,哪怕是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也絕對不會放寬要求。
而爸爸則不同,幽默風趣,還特别喜歡給她們講一些延伸小故事。
文骢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悄然靠了過來,問道:“這是你爸爸的教室,還是你媽媽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