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坦白事情經過:“這錢包是從文骢的身上掉下來的,我當時看到了,隻是沒有提醒他而已,這不犯法吧?”
“從他身上掉下來?”武治國一拍桌子:“胡說八道,人家施主說了,這錢包他一直放在公文包裏,而公文包就放在車上,他當時下了車,去山上溜達,回來之後,錢包就不見了。他還特地去問過你,有沒有看到這個錢包,你當時怎麽說的?”
“我當時怎麽說的?我當時就說不知道,沒看着。警官同志,我承認,我有私心,我當時覺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想要昧下這筆錢,可這錢,真的不是我偷的啊!”葉老太太道:“他是騙人的,他這錢,壓根就沒放在這個什麽公文包裏,也沒放在車上,就放在他的身上了。”
“口袋。”武治國冷聲道:“你就算是編瞎話,也編的真實一點。多大的口袋,能裝得下三萬塊錢?誰會把三萬塊錢貼身放着,不嫌礙事嗎?”
葉老太太無法反駁,隻能仔細回憶:“真的,這錢,哦,我想起來了,他沒有放在口袋裏,他是放在了後腰上,起身的時候,從後腰上掉下來的。”
沒想到聽了這話,不僅武治國不信,連旁邊的小民警都笑了出來。
兩個人起身,照着葉老太太所說的話做了一遍掩飾。
武治國将錢夾别在了小民警的後腰上。
小民警還沒等坐下,錢包就掉了出來,而他也迅速回頭,将錢包撿起來,對武治國說道:“感覺太明顯了,那位文先生除非是故意的,不然怎麽會感覺不到?”
武治國冷眼看着葉老太太,一副“你還有什麽話想說”的模樣。
葉老太太連忙道:“是了,沒錯,那個姓文的一定是故意的,他故意丢下錢包,想要陷害我,就是不想讓我跟着葉穗穗一起走,他們嫌我累贅,不想給我養老!對,一定是這樣。”
“陷害你?”武治國這下真是忍無可忍:“簡直是颠倒是非,人家文先生,怎麽可能會陷害你!”
“怎麽不可能啊,你們想想啊,把我帶走了,葉穗穗就要負責照顧我吃喝穿戴,看病抓藥,養老送終,這可都是不少花銷啊!文骢怎麽可能讓他外甥女在我身上花錢。葉穗穗爲了逼我留下,甚至還跟我打賭,讓我守墓三天,這你們也都是知道的,文骢不想他外甥女輸了,當然要陷害我!”
她實在是着急了,說話語無倫次,嘴發瓢。
哪想到她不解釋還好,這麽一解釋,武治國跟小民警的臉色瞬間一個比一個難看起來。
小民警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葉穗穗都說了,不管這個打賭,究竟最後輸的是誰,她都會帶你走,給你養老送終。畢竟你是她親奶奶!”
他們這幫人當時就說葉穗穗心腸太好,容易被利用。
沒想到,這老太婆不光是利用人家,還用這麽大的惡意揣度人家的心思。
小民警搖頭:“我真替人家葉穗穗寒心,她那麽善良的人,居然會有你這樣的奶奶!”
這話已經很過界了,若是按照以往的規矩,武治國本應呵斥的,可這次他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在你身上花錢?人家文先生根本不在乎好嗎?”武治國道:“人家文先生根本就不差這一點錢。”
他指着錢包說道:“人家已經說了,這三萬塊錢找回來,他再加三萬,以葉老師和文老師的名義,投資給鎮上的學校,修房子,換桌子,當做是給葉穗穗肚子裏的孩子積福。養你能用多少錢?人家在乎這點小錢嗎?”
六萬塊錢,人家都能眼睛不眨一下的說捐就捐了,又怎麽會在乎那點小錢。
葉老太太都已經七十多了,就算是老天爺不開眼,真的照顧她,有個十年八年也夠活了。
這十年八年的,又能花多少錢呢?
葉老太太不敢相信:“不可能,怎麽可能,這麽大一筆錢,他哪能說捐就捐了?”
武治國冷冷的看着她:“你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自私自利嗎?”
他之前也持懷疑态度,,哪想到,人家文骢剛才告訴他,葉穗穗下午已經帶着他去見了鎮中學的校長。
文骢當時态度很謙虛:“這邊的流程我都不太懂,而且,我跟穗穗我們也不能留下來一直看着,武警官,以後這件事,還要麻煩您跟其他人多幫着看顧一下,免得這裏面,出現什麽纰漏。”
這事本來不在武治國的職責範圍内,可武治國還是答應了下來。
爲葉老師文老師和鎮中學做事,他義不容辭。
而且,鎮政府也派出了相關負責人,正是陸五。
這事辦妥了,不光是行善積德這麽簡單,他和陸五臉上可也都有光了。
六萬塊錢甯可扔給兩旁世人,也不肯給她。
葉老太太捶胸頓足,隻恨葉穗穗文骢分不開裏外拐。
至于葉穗穗說的要幫她養老的話,她是連一個字都不信的。
她一口咬定,是葉穗穗在說謊:“她一定是知道她舅舅的計劃,知道我肯定會坐牢,才會故意這麽說的。你們都不知道她是什麽人,她這個人看着和和氣氣的,實際上最記仇了。小時候,就因爲我經常罵她媽,她在我上廁所之前,将茅坑上橫着的闆子換成了一塊壞的,害得我當時沒注意,掉到了茅坑裏,沾了滿身大糞不說,等我爬上來之後,她還放狗追我。”
狗改不了吃屎,聞着她身上的味,追着她一直跑。
葉老太太現在想起那個畫面,仍舊恨得牙根癢癢。
她說的太惡心。
小民警下意識捂住鼻子,他覺得自己已經聞到那股味道了。
武治國問道:“當時的葉穗穗多大?”
“六七歲吧。”葉老太太記得很清楚。
武治國卻歎了一口氣,道:“這種事,你要說是葉芝芝幹的,還貼點邊,可你說是葉穗穗幹的,不要說我不信,你滿鎮子問問去,誰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