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三軟硬兼施玩得很溜:“三嬸,你也别怪咱,其實我們心裏一直都很尊敬你的,咱們兩家關系好,我們跟老五老六的關系也比跟陸正有近很多。可是,這次的事情啊,咱們真不能随着你的心意來了。”
他道:“人有遠近親疏,别說今天這事我大嫂一點錯都沒有,就算是她有錯,我們也都隻會護着她,真是沒辦法,誰讓我們就這麽一個大哥呢?”
陸二說道:“要不是我大哥那些年在外面當兵拼命,不斷拿錢補貼家裏,我們家哪能過上現在這樣的日子。”
陸三點點頭,表示贊同:“而且,你知道的,我們這麽做,也算是爲了那老太太好,她要是真的落在我大哥手裏,那才是真的沒好!”
葉滿星眼皮跳的厲害:“你們要幹什麽?”
陸三避而不答,反而是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時間還早,不着急,二哥,咱們先補個覺。”
他說着話,坐到了後排,直接躺了下去。
陸二也眯起了眼睛。兩個人竟然是真的打算睡覺。
葉滿星不放心,又回了墳地。
葉老太太正數錢呢,見她進來,慌忙将錢塞到了屁股底下:“你咋又回來了,不是說讓你走嗎?”
葉滿星将剛才陸三的話說了:“聽我的,你還是别留在這了,陸三蔫壞蔫壞的,他要是真的想整你,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葉老太太哪肯輕易離開:“瞧把他能耐的,我咋就不信,他還真能把我給吃了是咋的?”
她惦記藏在屁股底下的錢,打發女兒回家:“你也别一直在這待着了,趕緊回去吧。”
葉滿星哪裏還敢走:“我啊,還是留在這吧,有我在這,他們也能收斂一點。”
畢竟這些年兩家關系一直不錯,陸二陸三對她這個嬸子還都挺尊重的。
葉滿星笃定那倆小子不想跟自己撕破臉。
葉老太太見她真的不肯走了,滿肚子怨氣:“你這一輩子,就會跟我擰着幹,這床就這麽大,你睡在這,我咋整?行了,老閨女趕緊回去吧。是好是壞,由着哦這把老骨頭折騰,你畢竟還是老陸家人,真的爲了我,跟他們鬧翻了,也不值當,讓你夾在中間犯難,娘這心裏就已經很不好受了。”
這老太太說話前後矛盾,葉滿星卻顧不上那麽多了,隻覺得她娘心裏還是有她的。
伸手抓住葉老太太的手:“娘,我還以爲你不疼我呢!”
“這話說得,我就你這麽一個閨女,怎麽可能不疼你。”葉老太太嘴上說着話,眼睛卻落在葉滿星的腿邊上,一張嶄新的票子耷拉着,要掉不掉的。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真怕女兒發現。
這個閨女死心眼,要是知道她撿着文骢的錢夾,肯定讓她送回去。
“那行,我先去上趟廁所,一會回來陪你,你放心,娘,我就坐床腳那打個盹就行,不跟你搶地方。”
葉老太太那麽說了,葉滿星更加堅定的想要留下來陪她了。
葉老太太拿她沒辦法,隻能等人走了,趕緊将錢收好,貼身放着。
幾萬塊錢,她這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錢啊。
看着三兒子的墓碑,她小聲念叨:“你個短命鬼,是真不會享福啊,你說你現在要是活着,是不是我也能跟着借上光。”
要是小兒子還在,她也用不着這麽低聲下氣的求葉穗穗了。
很快,葉滿星回來,聽見老娘念念叨叨,還納悶:“說什麽呢?”
“跟你三哥說說話,娘這心裏一肚子委屈,真是不知道該找誰說了。”葉老太太趁機躺下,先把睡覺的位置占好了。
她問葉滿星:“我聽說他們上午挨家挨戶送東西,就沒給你大哥和二哥家送,是真的嗎?”
葉滿星挺煩母親這樣的,三句話不離大哥二哥。
偏偏那兩個人根本不孝順她,也不知道她怎麽就這麽死心眼。
“沒有。人家穗穗舅舅不找他們兩家算賬就不錯了。娘,你要是聽我的,真的想要跟穗穗走,你以後在穗穗面前,可提都不要提他們。”
“這丫頭,難道還真的記仇了?那可是她親大爺。”葉老太太越想越生氣:“這生丫頭就是不行,胳膊肘子往外拐。”
“……”葉滿星這回連争辯都懶得和她争了,幫她将棉襖蓋上:“行了,睡覺吧。半夜要是有什麽動靜,你還也别害怕,肯定是老二老三他們折騰出來的。”
“他們能折騰出來什麽,你也不用吓我!”葉老太太嘴上這麽說,實際上卻信了女兒的話。
自己二兒子家的婚事就是王桂華給攪黃的,這一家子的确是沒什麽做不出來的。
母女倆一夜提心吊膽,葉老太太中途幾次醒過來,唯恐陸二陸三真的耍花樣,哪想到無事發生。
大清早的,文骢來接兄弟倆回家。
接到人卻不着急走,反而在地裏翻找着什麽。
葉老太太緊張的不能呼吸,唯恐文骢問到她的頭上。
她小聲責備女兒:“早就說沒事了,都怪你大驚小怪的,還不去看看他們在找什麽,趕緊把人打發了。”
“人家找東西,我把人打發走幹什麽?”
葉滿星一頭霧水,她也想不明白陸二陸三昨天晚上爲什麽這麽消停,難道說,陸三真的隻是吓唬她?
不可能!
陸三就不是那種隻會虛張聲勢的人。
她越發拿不準是怎麽回事,文骢已經走了過來,看到她,打了一聲招呼。
葉滿星覺得這人挺虛僞,昨天在她們家兩個人都鬧成那樣了,他現在看到自己,還能沒事人似的。
真是不服不行。
“找什麽呢?這大早上的?”葉滿星隻是随口一問,哪想到腿上卻被踢了一下。
回頭看了一眼踹自己的人,葉老太太這會兒正蒙着頭跟沒事人似得。
“錢夾丢了。”文骢坦言相告。
他站在涼棚門口,問道:“不知道落沒落在這裏面。”
葉滿星眼睛掃了一圈,搖頭:“沒有。裏面有很重要的東西嗎?”
文骢道:“證件,還有一沓鈔票,不多,也就幾萬塊錢,不過要是有人偷了,也夠判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