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照片都是加印了很多分,專門用來找人的,這張,是我們當年的全家福,這張,就是我小姑了。”
兩張照片到了葉穗穗手上。
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照片的确是很多年前拍的了,上面的人正是花樣年華。
另一張全家福上,女孩的年紀看起來更小一點。
葉穗穗的手有點發抖,雖然文星闌鋪墊了這麽多,讓她心裏早有準備,可她還是不太敢相信,這照片上的人,跟她媽媽真的是一個人。
她打開身上的皮包,從裏面拿出兩張照片來,那是她們一家四口的全家福,以及她爸媽的結婚照。
她交給了文星闌,同時也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不是說雙胞胎嗎?我怎麽沒看到她和誰長得特别像?”
文星闌指着全家福上的年輕男子:“這是我小叔,他們是異卵雙胞胎,長得自然不像。”
“這上面也沒有你。”
文星闌深深的看她一眼,指着照片上面唯一的小孩子說道:“拍照那年,我四歲!”
葉穗穗:“……”
文星闌将兩張全家福對比:“這是我奶奶,你看,小姑跟奶奶的眉眼很像的。”
葉穗穗這張全家福是三年前照的,上面文舒的模樣,跟文星闌那張老照片裏的中年女人的确很像。
“你嘴巴,不像我們家人,反倒是這個,這是你姐妹?她的嘴巴,就和我們家人很像了,尤其是我小叔,簡直是一模一樣。還有這個眼神,這個欠揍的眼神啊,跟我小叔就更像了。”
文星闌在吐槽小叔的時候,神情真的很幼稚。
葉穗穗沒忍住,說道:“你拽起來,也是這個眼神。”
文星闌:“……”
葉穗穗:“可是,你怎麽忽然想起來要跟我說這些呢,你沒想過,萬一認錯了人,該怎麽辦嘛?”
文星闌:“我是不想認啊,上午知道你爸媽已經去世之後,我就特别希望我的判斷是錯誤的,你媽媽不是我想找的人,我們找了她這麽久,要是讓爺爺奶奶知道,他們心心念念的小女兒已經去世了,他們會受不了的。可自從跟你分開之後,我心裏越想越不踏實。做什麽都沒心思,就隻能來找你了。”
說起爸爸媽媽去世的事情,葉穗穗的情緒也肉眼可見的低落了起來:“那是一場意外,可如果他們肯自私一點,結局就會不一樣了。”
“這是本性,小姑從小就是家裏最心軟的那個,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文星闌自己也還在震驚當中。
可他要收拾心情,先穩住這個小表妹。
小姑已經不幸罹難,如果連這個表妹都照顧不好,他不要說跟家裏的長輩沒法交代,就連自己心裏的那一關也過不去。
葉穗穗同樣心情複雜:“當年我爸沒少登報尋人,我也是上些日子才知道,其實他們心裏都明白,這麽做,根本找不到你們,隻是爲了遮掩我媽媽的身份。”
“小姑父用心良苦,他們一定非常相愛。”文星闌看着照片上的男人,斯文英俊,跟小姑倒是很登對。
雖然沒有同年同月生,可卻是同年同月同日死。
還都是爲了一個共同的目标,的确很讓人歎服。
“他們相知相愛,感情很深。”葉穗穗懷念爸媽琴瑟和鳴的那些日子。
“那你姐姐是怎麽回事?她現在在哪?”文星闌看着照片上的大表妹,猜測這一定是個性格很獨立的姑娘,倒不是那麽操心。
“她在京城當兵,進了文工團了,現在很好。”前幾天還接到姐姐的信,說是在那一切順利。
葉穗穗都還沒想明白要怎麽跟姐姐說母親的身世背景呢,現在表哥就冒了出來。
“當兵有什麽好的。又清貧又辛苦,還處處都是枷鎖。”文星闌毫不客氣的吐槽。
要不是因爲陸正堯是個兵,他可能早就跟小表妹相認了,哪裏會被人這樣嚴防死守。
“當兵有什麽不好的,保家衛國,光榮而艱巨。”
兩個人成長環境不同,理念也就不盡相同。
文星闌将照片全部交給小表妹,點了點她的腦袋:“想想清楚啊,你究竟是更崇拜當兵的,還是更崇拜當兵的陸正堯?”
這感覺,有點爽,從小就希望有個妹妹,能讓自己搓圓捏扁随便欺負。
現在這個妹妹——嗯,除了長得大一點,玻璃翡翠似得碰不得,其實完全符合自己這麽多年對妹妹的幻想。
隻可惜,這些年,二叔二嬸奉行丁克不生,小叔堅定的獨身主義,爸爸媽媽也不肯再要二胎,所以,别說妹妹了,連個可奴役的弟弟都沒有。
不過不要緊,雖然沒有弟弟可奴役,可他現在有妹夫了,一樣可以欺負。
葉穗穗:“……”
“色令智昏!”文星闌說完又憤憤不平,陸正堯那個相貌,實在是看不出來什麽色來。
沒想到葉穗穗反倒是很坦白的承認了:“陸正堯的确有讓人着迷的本事。”
文星闌:“……隻能說你見識的太少。”
葉穗穗不能同意:“我見識的也不少了,遠的不說,就說近的,軍營裏幾千号人呢,我還是沒看出來誰比陸正堯更好的。”
文星闌:“……不要和我談你的愛情觀,我怕我會忍不住刀人。你今天先别回海島了,我上午的時候,給小叔打了電話,他當時正在京城,說了會坐飛機趕過來,現在應該快到了。”
“啊?”小舅舅啊?照片上那個神情淡漠的中年男人。
葉穗穗心中忐忑:“他好相處嗎?”
“四十四歲的老處男,某方面,多少有些不正常。”文星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愛好很簡單,看書,賺錢,撒币。”
葉穗穗不解:“sabi?”
這不是罵人的話嗎?
文星闌還沒來得及跟她解釋,這個“撒币”和那個“sabi”不是一個意思,陳世友跟高娜娜就從商場裏出來了。
高娜娜一雙小皮鞋走的虎虎生風,陳世友拎着個袋子在後面一路小跑。
“都說了他們是清白的,不會有什麽不幹不淨的瓜葛,你怎麽不信呢?”
陳世友的言之鑿鑿在打開車門之後,戛然而止。
原本正坐在駕駛座上的文星闌正探着身子在葉穗穗的正上方,手剛剛伸出來,這倆人看起來跟他口中的清白,一點都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