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勳隻覺得不可思議:“怎麽會這樣,你嶽母,居然還有這麽曲折的身世?你三嬸也是,當初完全可以在第一時間說明情況,爲什麽不告訴你?時隔兩年,就算是你說不知道,也會被人懷疑是有心隐瞞,她想沒想過,這麽一來,你究竟多被動?”
陸正堯解釋:“我三嬸當時也是情非得已。”
盛家勳知道他和葉穗穗結婚始末,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葉滿星的做法,可還是忍不住敲桌子:“婦人之見,目光太短淺。”
他心裏對葉滿星不無埋怨,事情過去這麽久,知道真相的人就隻剩下她了,她不說,不就沒人知道嗎?
爲什麽還要偏偏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不過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他想了想說道:“現在的形式不像是以前那麽嚴峻,隻要你嶽母的家人不涉及政治立場,就不會有太大問題。再有,她跟你嶽父是烈士,上面就算是處理這件事的時候,也一定會謹慎考慮這一點。”
陸正堯心中苦澀:“我倒甯願他們一直活着。”
也不想要這個蔭庇。
哪怕自己的路走的艱難一些,隻要媳婦幸福快樂就好。
盛家勳長歎一聲,人死不能複生,他明白這個滋味。
“這個報告,你可以準備,盡早交給我,不過什麽時候,交到上面去,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盛老,謝謝您。”陸正堯明白,盛家勳這麽做,還是想要庇護自己。
他也舍不得就這麽離開軍隊,可他不能連累盛家勳違反原則和紀律。
盛家勳卻皺了皺眉頭:“幸好我隻有盛钺一個兒子,你要是也是我的兒子,我都要操心死了,趕緊滾蛋吧。”
這小子,身上的麻煩比盛钺隻大不小,偏偏本人還是極其出色的,真是讓人舍不得就這麽放棄他。
他看着這個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兵,也無法想象他脫掉軍裝扛起鋤頭的樣子。
陸正堯走到門口,卻被盛家勳叫住:“别犯倔,就當是爲了我,也一定要把這個文星闌留下來!”
陸正堯道:“您放心,我明白的,我一定會把這件事辦的漂漂亮亮的,讓您臉上有光。”
盛家勳欲言又止,揮揮手,讓他走了。
陸正堯出了門,看了看門口的警衛員,正準備離開,卻被人從身後叫住:“陸艦長,您在這,我找您半天了。”
陸正堯回頭,看到對方:“成連長?你有什麽事嗎?”
成國安,正是接任盛钺連長職位的人,比盛钺還要小一歲,爲人精明強幹。
“我這有份報告,寫了好幾天了,一直不太滿意,想要您幫着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地方。”
陸正堯将報告書接過來,邊走邊看:“去我辦公室。”
成國安是個很務實的軍人,他跟他們一樣,都是戰場上殺過來的,後來還在軍校專門進修過一年。
跟陸正堯陳世友這些人比起來,斯文了不少,就連口袋裏,都經常揣着兩根筆。
陸正堯很少誇人,不過将整篇報告看過之後,毫不掩飾自己的贊許和滿意。
成國安松了一口氣。
“您說可以,我就安心了。”
他起身離開。
一開門,陸正堯就聽到了外面熟悉的吵鬧聲。
又是高娜娜,因爲排隊洗澡的事情,跟女兵發生了争執。
竟然從澡堂吵到了院子裏。
女兵小張正苦口婆心的勸着。
反而被她一把推開。
這人改了戰略,不去找文星闌告狀了,就這麽肆無忌憚的在院子裏胡鬧。
陳世友過去勸人,反而被怼了回來,連老好人劉坦都跟着吃了癟。
兩個人完全壓制不住任性驕橫的高娜娜。
頻頻向樓上看過來,想要尋求援助。
陸正堯隔着窗戶看着對面三樓角落裏的一個房間,那是文星闌的房間。
那扇門紋絲不動,高娜娜鬧出這麽大動靜,他不可能聽不到。
除非是不想理會。
文星闌的宿舍裏,米志揚提醒自己的老師:“我敢肯定,那位陸艦長就在他的辦公室裏,一定聽到樓下的聲音了,他到現在還沒出面,爲什麽?”
文星闌問他:“你爲什麽不出去制止?”
“我想要看他有沒有什麽辦法擺平高娜娜啊。”米志揚道:“這人風評不錯,才三十歲,熬到現在這個位置,可見能力也很強,下午我跟他談過,發現他懂的比我們預想的要多很多啊,不懂的地方,也是一點就通,很聰明很有能力。”
文星闌提醒他:“是你的預想。”
米志揚:“您什麽意思?不會是說您早就預料到了吧?”
文星闌嫌棄他的愚蠢:“要真的是個草包,怎麽會被安排專門負責招待咱們,你究竟是小瞧了誰?”
教授說話夾槍帶棒。
米志揚聰明的不和他較真。
隻是下面高娜娜鬧得實在是太過,他看不慣了,這才不得不出去制止。
他對高娜娜向來是一擊必殺:“我正在和教授商量,送你回家,你也一起來聽聽?”
高娜娜知道米志揚不是開玩笑的,陸正堯等人沒有權利趕她走,可文星闌卻主宰着她的去留大權。
她雖然嫌棄這裏嫌棄的要死,可還不想離開,隻能暫時聽話,跟着小張再次去了澡堂子。
米志揚很有禮貌的跟下面的人道歉。
這人從文星闌的房裏出來,肯定是得了文星闌的指令,來勸阻高娜娜的。
陳世友和劉坦度不約而同的想到還好,文星闌還知道約束自己的學生,雖然這人也很嬌氣。
陸正堯看着米志揚從三樓下來跟陳世友劉坦度寒暄。
耳邊傳來成國安的聲音:“這對師生長得白白淨淨的,看起來更像是我們南方人呢。”
陸正堯看着他:“對啊,你是南方人。”
成國安:“怎麽了?”
陸正堯問道:“你會做南方菜嗎?”
成國安不太好意思的笑道:“會一些家常菜。不過做的一般。”
“跟我來。”陸正堯帶着人直奔對面樓上,去找了文星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