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劉坦嘴角抽搐。
高娜娜嫌棄女兵宿舍人太多,太吵,也不喜歡部隊裏的氣氛。更不喜歡随時随地都會響起的口号和軍号聲音,還讨厭男兵看她的眼神。
陳世友同意給她安排單人宿舍,也被她拒絕了。
幾個人往外走,陸正堯問劉坦:“這兩個學生又都是什麽來曆?”
“米志揚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成爲文教授的學生的,高娜娜這個,有點水分。”
陸正堯覺得不可思議:“文教授不是挺傲氣的嗎?”
怎麽能接受别人往他身邊塞人走後門?
劉坦搖頭:“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有不得不妥協的原因吧。”
幾個人到現場的時候,高娜娜正拿着白手絹捂着鼻子,對整個軍營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她的白皮鞋蹭髒了,着實很心疼,女兵拿了抹布沾了水,讓她擦一下,她直接躲開,一臉嫌棄的說道:“我這雙是小羊皮的,很珍貴的,沾不得水的,你不懂就不要亂來好嗎?”
女兵也是有脾氣的,可一想到自己是被領導安排招待這位女專家的,就隻能壓着火氣,準備跟對方道歉。
可還沒開口,身後就有一道聲音搶了先:“收拾一下你的東西,去住招待所!”
女兵宿舍不成,招待所總行了吧。
陸正堯這會兒也想明白了。
他媳婦說做事要善始善終,沒錯。
自己回頭報告提交上去,就要離開軍隊了,那目前就要将手上所有的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
不過女兵沒錯,他可不想看着自己手底下這些兵彎腰道歉。
高娜娜看到他,臉色更難看了一些:“招待所髒兮兮的,床和東西不知道有多少人用過,我才不要去住!”
她看着陸正堯,想到他說的“家有悍妻”,心念一動:“我要去住你家!”
她倒要見識見識這男人的老婆有多兇悍。
也順便給他的婚姻生活添點堵。
高娜娜自小因爲出身好,長得好,很受追捧,長這麽大,除了文星闌以外,陸正堯還是第二個拒絕她的人。
這讓她的心裏一直憋着一股勁。
看着這個男人,她幾乎就能想象到他那個兇悍老婆的樣子。
粗眉大眼,彪悍潑辣,大字說不定都認不得幾個。
這樣的人自己都不用出手,隻要往她面前一站,那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感覺,想想就很爽。
哪想到陸正堯想也不想的拒絕:“我媳婦身體不好,你不能去打擾她。”
什麽身體不好,隻怕是醜媳婦拿不出手吧。
高娜娜不信陸正堯的話。
“放心,我隻是去你家借助,又用不着她伺候我,怎麽能說打擾呢?”
陸正堯眯了眯眼睛。
旁邊陳世友想也不想的說道:“就憑你,還想讓老陸媳婦伺候,你可真敢想!”
那是老陸的心頭肉,誰敢讓她伺候啊。
可高娜娜聽了這話,反倒是更加好奇,那個媳婦究竟有多兇悍了,在她面前,竟然連“伺候”這兩個字都提不得嗎?
她看着陸正堯:“陸艦長,要是你真的怕你媳婦見到我,會自慚形穢的話,那就算了,我不去刺激她,我知道,她們這種人,自卑心很強,自尊心就更強了。”
陸正堯沒忍住,笑了出來:“這你還真說錯了,我媳婦對自己有着很清晰的認知,她從小到大,就不知道什麽叫自卑。”
“那就是很自大了。”高娜娜嗤之以鼻。
“放心,她不像你這樣!”陸正堯道。
“你——”這人是說自己才是自大的那個人,可高娜娜偏偏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隻能再次搬出激将法:“既然你媳婦這麽好,爲什麽怕見人?”
陸正堯看穿了她的小把戲,并不上當:“不願意去住招待所,就留在軍營住宿舍吧。”
“我說了,我要去你家住。”高娜娜不依,試圖跟他講條件。
陸正堯道:“住集體宿舍。”
一句話,連讨價還價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轉頭叫女兵:“小張,去給她安排。”
女兵立正敬禮:“是,艦長!”
陸正堯轉頭對陳世友說道:“我們去看看那位文教授。”
他在軍中極有威嚴,令行禁止,女兵已經拿起高娜娜的行李要帶她去女兵宿舍了。
高娜娜不甘心,想要把人叫住繼續講條件。
陸正堯卻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頭看着她。
就在高娜娜以爲他是後悔了的時候,隻聽他說道:“高女士,尊重是相互的,請你也學會尊重我們的士兵!”
高娜娜:“……你也不用給我擺什麽中校艦長的臭架子,回頭我告訴我爸,讓他撤你的職!”
陸正堯隻是冷哼一聲,頭也沒回,直接去了文星闌的住處。
高娜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氣又怒,想要沖着小張發火,可小張隻是對着她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走吧,高女士。”
高娜娜憤懑的說道:“我才不要去住集體宿舍,我要去找你們首長。”
她踩着小皮鞋噔噔噔噔的走了。
剩下小張無奈的站在原地。
文星闌住的是單人宿舍,陸正堯幾個人過去的時候,米志揚正在徹底大掃除,累得滿頭是汗。
而房主,正站在窗前看着遠處的山和大海,神态優雅,歲月靜好。
見陸正堯過來了。
道:“風煙俱淨,天山共色,這裏風景不錯。”
這人說話文绉绉的,要不是太能作,陸正堯其實挺喜歡和有文化的人相處。
自己老丈人丈母娘就都是有文化的人,溫文爾雅,斯文随和,還最講道理。
“沒事的時候,你可以出去走走,鄉野原生态,其實也很有味道。”
提到味道,文星闌敬謝不敏:“還是算了。”
陸正堯這才留意到他腳上的鞋已經換了一雙。
而之前穿着的那雙鞋,正在門口的垃圾桶裏放着。
陸正堯的嘴角抽了抽。
陳世友貼着他的耳朵說道:“好——闊氣。”
陸正堯眼角的餘光落在他的臉上,倆人腦電波交流:我知道你是想說他好敗家。
陳世友:何止是敗家,我好想把這雙鞋拿走,會不會被人瞧不起?
陸正堯:資本主義的毒瘤,不許碰!
陳世友也知道這麽做不太好,隻能歇了這份心思。
兩個人精神交流不動聲色。
文星闌自然是看不出來,他隻是淡淡的說道:“一雙鞋而已,算得什麽闊氣。中校,有興趣嗎,我請你們喝咖啡。”
他說請,動手的卻還是米志揚。
怨種學生拿出咖啡豆,咖啡機,開始研磨。
陸正堯推辭:“不用麻煩了,喝不習慣那洋玩意。”
他話音還沒落地,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教授,你得幫我做主,這些人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