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堯伸出手去:“你好,陸正堯。”
對方卻并沒有回握他的手,反而是旁邊同樣穿着軍裝的人握住了陸正堯的手:“您好,我是劉坦,是負責文教授相關事宜的接待員,這位是米志揚,這位是高娜娜,他們都是文教授的學生和助手。”
劉坦是個中尉,級别不低。
架子不小,排場挺大。
又是學生又是助手的。
陸正堯握手之後,跟對方互相敬了禮:“你們好。”
陳世友這會兒也悄無聲息的站到了他的身邊。
陸正堯秒懂,好兄弟是來給自己撐場面的。
當即将陳世友也介紹給了幾個人:“這是我們陳主任。”
米志揚跟劉坦都很随和,很好打交道。
反倒是那個女學生高娜娜,跟她的老師一模一樣,年紀不大,傲氣的很,看着陸正堯送到自己面前的手,眼神像是在看想要占自己便宜的臭流氓。
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打算跟陸正堯握手。
陸正堯卻已經将手收了回去。
“對不起啊,這位女同志,家有悍妻,沒有她的批準,我不能随意跟異性握手。”
這話分明是在打高娜娜的臉。
她疑心這人是看出自己的嫌棄,才故意這麽說的。
可偏偏沒有證據,隻能昂着下巴說道:“請叫我女士,這是國際通用稱呼。”
陸正堯不知道她從哪裏來的這麽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不過還是尊重别人的想法:“高女士。”
車子就在不遠處,這些人拿了不少儀器。
好在人多,一人拿兩三件也就解決了。
可文星闌卻空着手走到了車子旁邊。
連那麽高傲的高娜娜都在幫忙扛東西。
陳世友跟陸正堯悄悄吐槽:“這哪裏來的大少爺,怎麽看着比你媳婦還嬌貴?”
陸正堯可不贊成這個論調,他媳婦可不會這麽沒眼力見。
儀器太多,要是放在車子上,車裏就坐不了人了。
陸正堯跟衆人道歉:“我隻接到電話讓我來接人,不知道有這麽多東西。你們稍等一下,我們去老鄉家裏找輛車,過來拉儀器。”
陳世友正要去找人,卻被劉坦連忙攔了下來:“這些儀器可都是我們文教授從國外帶回來的最先進的設備,很精貴的,還是不要用農用車拉了,就用汽車拉回去吧。我們步行就可以了。”
“這裏離營部可不近,步行要多長時間。”陸正堯看見路邊老鄉趕着馬車路過,揮手招了過來。
讓幾個人上車。
文星闌看着車上的土眉頭微微一皺:“我選擇步行。”
他說完轉身,卻又忽然停住,身體僵硬。
擡起腳,鞋底赫然粘着一塊羊糞。
他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好了。
想也不想,就将口袋裏的手絹拿出來将鞋底擦拭幹淨,可拿着手絹又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四處看看。
陸正堯指了指遠處老鄉家的糞坑。
文星闌臉色一僵。
陸正堯跟陳世友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出同樣的心聲。
這什麽毛病,直接過去扔掉不就成了嗎?
還是米志揚有眼力見,從口袋裏掏出個塑料袋走了過去。
文星闌将手絹放進去,米志揚捏着塑料袋的邊緣,把東西扔到了糞坑裏。
陸正堯對這個人的不滿意更多了一些。
就算是自己的學生,也不需要這麽頤指氣使吧。
黑頭發黑眼睛黃皮膚,倒是把白皮佬那套資本主義的東西學了個全。
文星闌轉頭,就看見陸正堯嫌棄的眼神,微微一怔,神情更冷了一些,他看着陸正堯,道:“我可以開車回去。”
陸正堯看了看前方的道路,又看了看面前男人的一身白,道:“我盡量把副駕座位駛騰出來。”
他将副駕駛座位上的儀器小心的放到後面。
文星闌卻沒有立刻上車。
反而是等着高娜娜拿手帕将座椅擦拭了一遍,這才上車。
陸正堯跟陳世友實在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劉坦,對方朝着他們笑了笑,表現十分淡定,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
陸正堯一陣無語,拍了拍陳世友的肩膀。
打開門坐到駕駛位置上,開着車離開了。
陳世友招呼幾個人上馬車。
高娜娜卻一臉嫌棄:“這也太髒了,怎麽坐人啊?”
老鄉的車剛拉過土,上面的确算不上幹淨,可沙土也不髒,回頭拍拍衣服褲子也就成了,他們平時都是這樣的。
陳世友想了想,還是耐着性子,跟老鄉借了個墊子,給她鋪上。
就這,高娜娜還是一臉嫌棄。
米志揚提醒她:“不然你步行過去?”
步行?
高娜娜想到了剛才文星闌踩到羊糞蛋的那個表情,不高興的說道:“你消遣我?這農村土路髒兮兮的,我要是一路走回去,腳上這雙鞋就算是廢了。”
她也穿着一身白,隻是衣服鞋子的質量都能看得出來,比文星闌低了不止一兩個檔次。
米志揚道:“那就上車。”
高娜娜還要鬧。
米志揚也不給她面子,再次提醒:“你再這樣下去,别說是你爸爸出面,就算是你爺爺你太爺爺出面,隻怕文教授也不會買賬了。”
高娜娜臉色一僵,隻能小聲抱怨兩句上了車,捏着鼻子抱怨着:“這都什麽味啊。”
米志揚朝着陳世友抱歉的笑了笑:“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說着話,就上了車。
這個人倒是沒什麽潔癖,坐在車上,還撚起了車上的土,問起了陳世友這邊的土質情況,又跟趕車的老鄉聊了很多。
甚至還拿出筆記來記下老鄉說的要點。
陳世友看着劉坦,用眼神詢問:你們确定,沒搞錯對象,怎麽看,都是眼前這位更像是專家吧,至于那位所謂的文教授,完全就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
可惜,劉坦和他腦電波對不上,答非所問。
而前面的吉普車裏,氣氛則比馬車上的氣氛還要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