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道:“我是那麽沒素質的人嗎?動不動就跟人家吵架。”
陳媽媽道:“我雖然是泥腿子出身,可也能分得清是非黑白的,我兒媳婦還在坐月子呢,昨天聽說穗穗住院,都吓得她回了奶,我跟人家娘家媽吵架,讓她知道了,又該上火了,我雖然沒什麽錢,可這份真心實意我還是有的,我也心疼她啊。”
王媽媽陰陽怪氣:“是心疼人還是心疼錢啊,這要是我那傻閨女一直沒有奶,雅歌可就要花錢買奶粉了,孩子們多了這一筆花銷,貼補你們家裏的錢,就又要少一點了。”
陳媽媽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老王婆子,你把話說清楚,我什麽時候花兒子錢了?”
王媽媽撇嘴道:“彙款單我都看到了,打量我傻呢?我不說,就是不想拿小兩口夾在中間爲難。不過呢,養兒防老麽,我也能理解,你養了兒子,就該花他的錢,放心,親家母,我不挑理。”
嘴上說着不挑理,語氣可全然不是這麽回事。
陳媽媽理虧:“是,是有彙款單怎麽了?我們家去年蓋房子,錢緊,你不是不知道,巧娥他們兩口子彙給我們的錢,我們一筆一筆的都記着呢,就等着将來掙了錢,還給他們。”
王媽媽冷哼一聲:“左手倒右手,你們一家人的事,還不還誰知道啊?我就是心疼我閨女,你說怎麽就沒攤上大妹子這麽一個好婆婆。”
火燒到王桂華的身上,她可都要冤死了。
真不明白,怎麽自己一句話,就能惹出這麽多事來。
無奈的向于鳳芝求助。
于鳳芝攤攤手:“您這樣的婆婆,誰看了心裏不泛酸啊。”
她心裏還不得勁呢,自己怎麽就沒有葉穗穗這麽命好,有這麽一個通情達理處處爲她着想的婆婆。
不過羨慕歸羨慕,她也明白,這世上的人哪能都一樣。
她也沒像葉穗穗那樣,成天纏着王桂華,一口一個“娘”叫的那麽甜。
“屈死了屈死了,是不是我怎麽說,你也不明白?那我不說了,唉,你還就說對了,這錢我就不給了,你有能耐咬我啊?咬我啊!”
陳媽媽伸着手送到王媽媽跟前。
王媽媽一見她擺出這副臭無賴的樣子,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把将她的手扒拉開:“我不吃屎!”
“好啊,你罵我是屎!我告訴你,老王婆子,咱們倆這回沒完!”陳媽媽放下手裏的東西,就要跟王媽媽動手。
王桂華跟于鳳芝連忙擋在中間,把倆人拉開。
“幹嘛幹嘛?有完沒完了?那吵兩句就得了呗,多大點事兒,還要動手,你們丢不丢人?”
有路過的人在看熱鬧。
于鳳芝将人哄散。
王桂華指着兩個人的鼻子說道:“倆人加起來一百多歲了,咋還這麽不懂人語呢?你們在這打架不要緊了,回頭傳出去,不是兩個孩子丢人嗎?”
大家隻會記得陳世友的丈母娘跟親媽打起來了,至于兩個老娘,等伺候完月子拍拍屁股走人了,誰也不能追到她們家去笑話。
“不就是點錢嗎?多大點事,那我們家給老三娶媳婦的時候,差二百塊錢,還是老二的丈母娘主動把錢送過去的呢!老二家生兩個孩子,老三丈母娘兩個孩子壓腰錢都是二十。”
二十塊錢可不少了,農村現在随禮,還有五毛錢的呢。
王桂華越說越得意:“你看,親戚之間,尤其是咱們這種姻親,都是越處越近的,畢竟兩家兒女綁在一起了,咱們要是打架升天的,你們說讓兩個孩子夾在中間多爲難?”
陳媽媽不服氣:“那是你攤上了好親家,通情達理。”
這是拐着彎的說王媽媽不夠通情達理。
王媽媽也不甘心,冷嘲熱諷的還回去:“有你這樣的親家,當然是越處越近,可有些人啊,她就是一分錢買倆豆杵子,貴賤不是物,别說是十塊二十塊的,隻怕是搬了一座金山放在她們面前,人家也不知足!”
“唉,你罵誰呢?”陳媽媽又要動手:“我看你是給臉不要臉,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給你松松筋骨!”
眼看着陳媽媽的手就要打到王媽媽的臉上。
王桂華忍無可忍,一人給了一腳,直接把兩個人踹分開了。
“說話就說話,你嘎哈踹人?”兩個人站穩之後,立刻向王桂華發難:“老陸婆子,你有啥權利踹人啊?”
“我踹人,我想直接把你們倆踹到海裏去,好好冷靜冷靜呢!”王桂華大發雌威:“好說好勸你們不聽,我嘎哈不動手啊?”
陳媽媽:“……哼!”
王媽媽:“……嘁!”
“你們倆這麽能耐,在這吵幹什麽?回家去吵啊,當着你們兒子女兒的面,好好吵一架,最好是人腦袋打出狗腦袋來,讓他們都看看,這兩個媽簡直就是大潑婦!”
王桂華一手掐腰,一手在兩個人之間指來指去:“最好,真的把王巧娥給吓得沒了奶,讓你們家孩子天天吃奶粉,多好啊,花錢的東西,吃着就是香,誰管它比不比母乳有營養!讓她上火,上火也是好事,養出一身月子病,你們當媽的當婆婆的,回頭可别假惺惺的心疼,太沒味!
别總和這個比,那個比的,覺得人家做得好不好,先問問自己做得中不中。
我給我兒媳婦花錢,老王婆子,你歪,你有什麽好歪的?我那親家親家母雖然不在了,可人家活着的時候,就給兩個閨女攢出來了一大筆嫁妝!人家拿女兒這麽爲重,我要是對穗穗有半點不好,那都對不起她爸媽的在天之靈!”
王媽媽被說的啞口無言。
陳媽媽頓時神清氣爽,趾高氣昂的看着對方:“就是,聽聽這話,多在理!”
“你也是!”王桂華打斷了陳媽媽的話:“花兒子錢,你還有理了?也不想想,你兒子現在是一家三口指着一份工資過日子,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他們攢下那點錢那麽容易呢?你花了也就算了,那就不能好好說話?非要拔漿杆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