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穗穗看破不說破,就盯着他,樂意看他難受。
陸正堯被她看得破了功,直接笑出了聲。
害得葉穗穗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們倆這是怎麽了,笑成這樣?喝了猴子尿了?”盛轶問道。
葉穗穗知道,這是《紅樓夢》裏賈母講的一個典故。
跟盛轶解釋:“笑他小侄子呢,才四歲的小娃娃,本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可見着他,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陸正堯朝着葉穗穗挑眉:謊話編的很圓乎啊。
盛轶信以爲真,指着陸正堯的那張臉說道:“要是誰家小孩不怕他,才是稀奇,我記得楊安生家那對雙棒,一看到他,拔腿就跑來着,現在還怕他媽?”
“怕,去我們家看電視都繞着他走。”葉穗穗這回還真就沒說謊,虎頭寶丫看見陸正堯就躲的習慣到現在也沒改呢。
葉穗穗笑着跟兩個人打招呼:“盛轶姐,你們這是要去幹什麽?”
“坐船回家,本來上午就要走的,可家裏老爺子不讓,這才拖到了中午。”盛轶回道。
葉穗穗看向盛戈:“怎麽不多呆兩天,回來一趟也挺不容易的。”
盛戈楞了一下,才意識到她是在和自己說話,連忙解釋:“單位走不開,這一來一回的路上就耽擱了兩三天,今天晚走半天,就還要多耽誤一天呢。”
羊城離這太遠,回一趟家,的确大部分時間都扔在路上了。
她本來也沒打算多待,所以連多餘的行裏都沒有,就隻有一個輕飄飄的提包,裏面裝着換洗衣服。
葉穗穗跟她也不熟,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麽交流。
再加上盛戈當初被陸正堯拒絕的事情,雖然現在已經各自嫁娶,可三個人走在一起,難免有些别扭。
還好有一個盛轶在,能調節一下氣氛。
到了營部門口,陸正堯悄無聲息的松了一口氣,跟幾個人道了别,連忙進去了。
盛戈看了看他的背影,眼神莫名,不過很快就收回了視線,在葉穗穗面前故作無事。
殊不知葉穗穗已經将一切都看在眼裏。
心裏越發肯定自己當初的想法。
也就隻有陸正堯覺得盛戈當初提親隻是因爲兩個人年紀都不小了,各方面條件相當。
她就說那個人是個傻子。
盛戈這麽驕傲的一個人,要不是真心喜歡一個人,怎麽會這麽主動。
不過盛戈跟馮衛紅又不一樣。
盛戈從來沒傷害過葉穗穗。
甚至并沒有對葉穗穗表現出一點惡意。
葉穗穗才不會當面去吃那些陳年老醋。
得不到回應的感情就是一道陳年傷疤,總要給人愈合的時間。
實在心裏難受,那就被窩裏收拾自家男人去,隻要不傷害别人,自然也是無所謂的。
幾個人邊走邊聊,葉穗穗在服務社門口,跟兩個人道别。
盛轶将自己的電話号留給了她:“有事打電話,去濱城玩也可以找我,我很歡迎。”
“好啊。”葉穗穗将寫着電話号碼的紙條正要塞進口袋裏,盛戈就攔住了,從她手裏将紙條拿走。
把自己的電話和地址也都寫在了上面:“有什麽事,也可以給我打電話,羊城那邊臨港,各方面條件都更先進一些,你有需要也不要客氣。”
她語氣雖然淡,可神情卻很真誠。
葉穗穗楞了一下之後,伸出雙手将紙條接了過來:“好,我肯定不和你客氣。”
她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溫柔又陽光。
眼中波光潋滟,很有感染力。
盛戈嘴角微微上翹,對她說道:“你真的很好。”
葉穗穗稍稍有些困惑:“這就看出我的好了?”
盛轶幫着妹妹解釋:“老爺子跟我們說了你曾經跟他說過的話,很難得的,你能那麽真誠的給他提意見。”
原來是這個原因,葉穗穗不太好意思:“可惜,并沒有什麽用。”
她還記得當天飯桌上盛钺翻臉就走的事情。
“不是,有用的,他們父子倆後來溝通了,話都已經說開了。”盛轶解釋:“哪想到後來盛钺摔傷了腦袋,失了憶了,把我爸之前跟他說的話都給忘記了。”
葉穗穗:“……”這也讓人太無語了。
盛轶猜到她心中所想,安慰道:“也不要這樣,父子倆之前又談了一次,這次應該是說開了。”
葉穗穗忐忑問道:“你弟弟這次不會再失憶吧?”
盛轶:“……應該不會,他還不至于那麽倒黴吧。”
她自己都不敢肯定,更沒法對葉穗穗說,連自家老爺子這兩天都提心吊膽的,唯恐盛钺真的再摔到腦子,鬧出點什麽幺蛾子來。
葉穗穗在服務社拿了點汽水,零食和水果塞給兩個人,留着路上吃。
盛戈還要推辭,盛轶已經将東西接了過去:“這一次,準許你拿這個糊弄我們,下一次,肯定是要去你們家吃飯的,說起來,我們還沒喝你們倆的喜酒呢。”
葉穗穗實在是喜歡盛轶的幹脆。
她點頭:“好啊,咱們可說準了,下次一定。”
送走姐妹倆,葉穗穗轉身回了服務社,将剛才拿的東西挂在自己的賬上,隻等月底結算工資的時候,一起算賬。
裴代雲說她:“你還回來幹什麽?倒不如下午直接休個班,陪陪你婆婆小姑。”
“晚上陪着也是一樣的。”葉穗穗也不想總請假。
耽誤掙錢。
她掰着手指頭算了一筆,好麽,結婚這麽久,她這兩個月的工資的花了個七七八八。
家裏客人不斷,肉基本也沒斷過,光是大米,就吃進去兩袋子了,她今天中午看了一眼,現在的大米就隻剩下半袋子了。
過幾天還得買一袋回去。
這還仰仗着魚和海貨雞蛋都是大家夥兒送的。
而且,陸正堯的那份工資攢下了,也還不算太糟糕。
“剛才那個二賴子娘來了。”邝瓊音跟她說起中午的事情:“旁敲側擊的跟我們打聽你的傷怎麽樣了,讓我們給打發走了。”
葉穗穗看着她:“你們怎麽打發的啊?”
邝瓊音:“實話實說呗,你雖然休了一天假,可看起來臉色還是不怎麽好,精神頭也不怎麽樣,讓她回家洗幹淨屁股,等着随時坐牢吧。别提了,那老太婆一聽這話,腿就軟了,出門的時候還摔了一個狗啃泥。呶,你看那個賊頭賊腦的,是不是又是她?”
邝瓊音指着馬路對面的牆頭後面露出來的半個腦袋。
葉穗穗現在已經能辨認了:“嗯,是她。”
可憐之人也有可恨之處,葉穗穗沒打算心軟。
她就是要做一把懸着的鋼刀,讓二賴子娘不敢去找楚青蔥她們的麻煩。
二賴子娘在牆頭後面貓了好一陣,才悄悄離開。
葉穗穗晚上下班,正準備走着回去呢,陸正堯就騎着一個三輪車過來了。
“坐這個,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