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華一看葉穗穗臉色绯紅,嘴唇水潤,就知道這小兩口在屋裏幹什麽了,都懶得搭理他們。
反倒是葉滿星,看見兩個人的樣子,實在是不敢置信。
可她是過來人,這點事還是能分辨出來的,确定自己的判斷沒錯。
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了解陸正堯的。
這人從小就冷漠,闆正,嚴肅。
兩年前見面,雖然能感覺到他對葉穗穗态度不一般,可也料想不到,他面對葉穗穗的時候,會——這麽熱情。
她讀書不多,詞彙量有限,實在是想不出别的詞來,更想象不到,陸正堯也會像是春天裏的野貓一樣,随時随地的發情。
其實讓她驚訝的何止是這個婆家侄子。
就是娘家侄女,也一樣讓她大跌眼鏡。
她心中的葉穗穗,保守,内斂,腼腆,跟陌生人說句話都會臉紅。
真不知道是誰帶壞了誰。
紅燒肉放在嘴裏,她都覺得沒滋味了。
看到陸正堯給葉穗穗夾菜,又在葉穗穗說渴了的時候,主動去給葉穗穗倒水。
暖壺裏是熱水,陸正堯端出來,又拿了一個杯子,折來折去的,直到水變得溫熱,這才放到葉穗穗手上。
低着頭看着她,眉眼帶笑,眼神關切溫柔:“小心着點,看看溫度怎麽樣?”
葉滿星覺得自己一定是今天早上醒來的方式不對。
她茫然地看着王桂華:“你兒子打小可就不是個會來事的主兒。”
小時候家裏來客人了,都是陸二陸三端茶倒水。
什麽時候看到過陸正堯伺候過别人。
還是這麽體貼周到的,生怕自己哪裏做的不夠好。
王桂華習以爲常:“少見多怪,你習慣了就好了。”
葉滿星木然點頭,也許,的确是她見識的太少了。
葉穗穗是真的渴了,将一杯水都喝了進去。
陸正堯又給她倒了一杯水晾上。
小孩都是見水渴見飯餓的主,鋼蛋看到大娘在喝水,盯着一張吃撐小花貓的臉,也喊渴,葉穗穗正要給他拿水過來,陸正堯立刻闆着臉道:“邊吃飯邊喝水,什麽習慣?吃完飯再喝水!”
鋼蛋敢怒不敢言,明明剛才大娘都喝了水了,怎麽他就不能喝水呢?
葉滿星也不由得同情孩子:你大爺雙标,你受着吧。
小孩看看奶奶和三奶奶,都沒人幫他說話,隻能悶頭吃飯。
陸正堯下午還要去營部,中午是不喝酒的。
葉滿星說敬酒的話,自然就當做是玩笑了。
吃完飯,鋼蛋去西屋轉悠了一圈,他不會開電視機,也不敢當着陸正堯的面,過來打擾正在吃飯的大娘,隻能站在門口,含着手指看着一群大人。
陸正堯轉頭看見他含着手指,眉頭就皺了起來。
“把手指拿出來,多不衛生?”
小孩立刻放下了手指。
癟了癟嘴,委屈巴巴的看着葉穗穗。
葉穗穗看他滿臉飯粒和油光水滑的一張小嘴,笑了笑,正要起身,卻被陸正堯給摁住了。
陸正堯站了起來,拿了臉盆打了水。
看着鋼蛋把臉和手都洗幹淨了,這才把人帶到西屋去,很快,屋裏傳來電視機的聲音。
以及陸正堯說話的聲音:“這是山楂丸,吃一粒,對消化有好處,你剛才吃的太多了。”
山楂丸是葉穗穗不能吃的。
不過對小孩子來說,零食都是好吃的,他們才不挑。
鋼蛋伸手去拿山楂丸,陸正堯還教育他:“要說謝謝,有禮貌的孩子才讨人喜歡!”
葉滿星小聲嘟囔:“就是不讨你喜歡。”
葉穗穗幫陸正堯伸冤:“小姑,他已經很喜歡鋼蛋了。”
幫人打洗臉水,給人開電視機,拿山楂丸。
隔壁被說成醜猴子的陳雅歌小朋友都羨慕哭了好麽?
葉滿星看向王桂華,用眼神求證。
王桂華看了看懷孕的兒媳婦,以及葉芝芝,昧着良心說道:“老大,其實挺喜歡小孩的。”
葉滿星:“……這話說出來,你問問你自己信嗎?”
吃過飯,葉穗穗還要去上班,她讓小姑和婆婆先休息。
可東屋炕上種着地瓜苗子,兩個人隻能先在西屋床上歇着了。
葉穗穗跟陸正堯剛出門就掰着手指頭算。
“晚上我跟咱娘還有小姑在床上擠一擠,讓姐帶着鋼蛋睡在東屋炕上,哎呀,你怎麽辦?營部有宿舍嗎?你能睡到那去嗎?”
陸正堯的臉黑了。
怎麽算來算去,還把他給踢出去了。
“地瓜估計還沒發芽呢,摳出來吃了吧,别種了。”東屋的大炕還是要收拾出來,他是堅決不會把自己的床讓出去的。
葉穗穗心疼:“那不是白瞎了?咱們種的時候費那麽大力氣!”
放着大好時光,他不抱着媳婦睡覺,跑去住宿舍,才是白瞎了:“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安排好的。”
葉穗穗算了算:“那好像也不成欸,水箱還在炕上呢,雞蛋可不能拿下來,那炕上頂多能睡下三個人。唉,沒事,晚上讓鋼蛋跟咱倆睡。”
她越想越覺得這是個辦法:“你還沒摟着小孩睡過覺吧,他們身上軟軟呼呼的,抱着可舒服了。”
再怎麽舒服,也沒有抱着自己媳婦睡覺更舒服吧。
陸正堯看着葉穗穗道:“小孩子睡覺,翻身打把勢,沒一個老實的時候,你忘記你自己現在什麽情況了?”
葉穗穗低頭,摸了摸自己沒什麽感覺得肚子:“應該沒事吧,鋼蛋睡覺挺老實的。”
陸正堯一聽這話,迅速捕捉到重點:“你已經摟着他睡過覺了?”
葉穗穗點頭:“是啊,我有經驗,這回你可以放心了?”
他放心個毛線。
陸正堯毫不留情的打擊小媳婦的積極性:“你忘記了?你睡覺也打把勢。”
他故作憂慮的說道:“我好擔心你會一腳把那個小崽子給踹地上去,睡床可跟睡炕不一樣。”
葉穗穗正要說話,就聽身後有人喊她的名字。
兩夫妻回頭,就看到盛轶盛戈姐倆正朝着她們走來。
葉穗穗忍不住看了看盛戈,又看了看陸正堯。
眼神逐漸玩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