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芝芝果然沒有疑心,甚至還點點頭:“倒也是這個道理。唉,你留下來也不吃虧,你是不知道,陸正堯父母都是什麽樣的人,我這麽跟你說吧,當初知道穗穗嫁給陸正堯的時候,我對陸正堯是不放心的,可對穗穗額婆媳關系卻是一點都不擔心的。”
畢竟沾着那點拐彎親戚,她從小就知道陸正堯父母以及他弟弟都是什麽人,唯一不那麽了解的真就隻有陸正堯了。
不過來島上這麽多天,她也不擔心了。
這世上,怕是不會有比陸正堯對穗穗更好的男人了。
也不怪她爸爸活着的時候,就一直誇這個學生有責任心,人品好。
傅照川打蛇随棍上:“那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準備點什麽見面禮呢?”
“……見面禮?”葉芝芝笑了:“你心思還挺周全的,會不會太見外了一點?陸家大爺大娘都是實在人,他們不會在乎這些的。”
“禮多人不怪,再說了,這是做晚輩的一點心意。”傅照川擡頭看着天上的月亮,說道:“而且,你不知道,能有長輩讓我花心思去讨好,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他眼中帶着笑意,是真的覺得這件事能讓他感覺到幸福,可葉芝芝聽了這話,卻莫名替他傷感起來。
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想要安慰,卻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
想了想隻能說道:“那咱們明天一起去市裏,正好,我也得買點東西。爸媽都不在了了,我就是家裏的家長,見人家父母,怎麽能一點禮數都沒有,我還得感謝他們這兩年對穗穗的照顧呢。”
傅照川嘴角翹了翹:“其實你不說,我也想說呢,明天想要你跟我一起去,幫着他們挑東西。這種事又不能問表哥表嫂,他們知道了,肯定不會讓我花錢的。”
他這“表哥表嫂”是越叫越順口,葉芝芝除了自己妹子,這輩子就不會心疼别人,可現在,卻有點心疼傅照川。
這個男人從小孤苦伶仃,别人與生俱來的血緣親情反而成了他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
她向來感情淡漠,像是這樣心疼一個外人,實在是罕見。
不過她很快找到原因,雖然眼前這人比她年紀大,可他管陸正堯叫表哥,葉穗穗叫表嫂,某種程度上來講,也算是她弟弟了。
心疼弟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這人雖然冷漠了一些,可又不是真的鐵石心腸。
“好,我答應你。”葉芝芝應了。
傅照川轉頭看着她,眼神如月光一樣,清澈柔和。
葉芝芝心中感歎,男人能長得這麽好看,也實在是少見,不怪她師父跟她念叨,傅照川如果唱戲,單是靠着這張臉,這個身段,一定能大火。
她正要開口,就聽不遠處有人喊道:“誰在那?”
傅照川還以爲是巡邏隊的,葉芝芝認出了這個聲音:“盛钺?”
“葉芝芝?”對方也認出了她的聲音。
雙方走近,盛钺頭上的繃帶已經拆掉了,隻貼着一塊紗布。
胳膊倒是還吊着,面色不善的看着兩個人:“這麽晚了,你們倆孤男寡女的這是在幹什麽?”
他像是抓到妻子出軌的丈夫。
這女人,幾天沒來醫院看他也就算了,明明之前人家都給他倆保媒了,她居然還跟别的男人走在一起。
這要是傳出去,讓自己往後還怎麽做人?
葉芝芝皺起了眉頭,不喜歡他這副興師問罪的嘴臉。
傅照川卻好脾氣的解釋:“我回招待所,響鈴兒送我一段。”
“響鈴兒?”名字倒是挺好聽的,可一想到這是傅照川專屬的稱呼,盛钺就像是嗓子裏卡了一口痰一樣難受。
“這島上安全的很,再說了,你一個大男人,害怕走夜路嗎?”
他慧眼如炬,毫不留情的揭穿傅照川的心思:“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坦坦蕩蕩的,換做我是你,我就會直接說自己别有用心。”
葉芝芝要開口解釋。
盛钺打斷她:“你是不是以爲這家夥是個好人?我告訴你,這就是一隻笑面虎,葉芝芝,你要是信他的,小心他哪天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
他是不好意思提自己那天被這個人戲耍的真相,可不代表他不能揭露這人的醜陋面目。
葉芝芝雙手環胸,冷眼看着盛钺,這算什麽,一個大傻子告訴她不要做一個大傻子。
傅照川咳嗽一聲,略有些愧疚的說道:“對不起啊,盛連長,那天沒照顧好你,的确是我的錯,是我沒經驗,你要記仇,我也沒辦法。”
盛钺想也不想的否認:“誰記仇了?”
傅照川一臉無奈:“好好好,你沒記仇,隻是我這人心懷叵測,詭計多端,所以,你不想眼睜睜的看着響鈴兒上當受騙,才故意來揭穿我的真面目,行了吧?”
事情的确是這樣,可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麽就變了味了?
盛钺瞪着他:“你承認就好。”
他轉而看向葉芝芝:“你看,他自己都承認了。”
葉芝芝懶得搭理他,對傅照川說道:“咱們按照說好的,明天一早碼頭碰面,我先回去了。”
她說罷轉身就走。
盛钺連忙想要攔着:“你别走,葉芝芝,咱們得把話說清楚了。”
葉芝芝不太耐煩這個人的糾纏,主要是盛钺這個人油鹽不進,好話賴話都說不明白。
傅照川擋在了他面前:“盛連長,這天不早了,你這麽糾纏響鈴兒,很容易引起誤會的。”
“清者自清,身歪不怕影子正——啊呸,不是,我都讓你氣糊塗了,是身正不怕影子歪!誤會你個頭,我是有話想跟她說。你起開,别礙事!”盛钺伸手推開傅照川。
緊接着,他就看到傅照川那将近一米九的身材,無比虛弱的倒在了地上。
發出“咕咚”一聲。
葉芝芝回頭,看清楚這邊的狀況,連忙來扶人起來,她不贊成的看着盛钺:“你有話怎麽就不能好好說,幹嘛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