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勳連着他一起點來點去:“你少來,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究竟玩什麽把戲。”
楊安生立刻立正,坦然接受批評。
“兩千字檢讨,一個星期之内交上來,剩下的,等對方傷情結果出來再說!”
楊安生看陸正堯滿臉不情不願,心知他最不願意寫這些東西,試圖幫着争取減刑:“兩千字檢讨啊?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盛家勳吹胡子瞪眼:“你什麽意思?怎麽,區區兩千字而已,交不出來嗎?”
陸正堯抿着嘴唇,别說是兩千字,就是兩百字他都不想寫。
楊安生道:“要不您懲罰點别的吧,例如加大訓練強度之類的,或者多增加幾次輪班任務出海執勤。”
“你想得美!”盛家勳不容反駁:“兩千字檢讨三天之内必須交上來。”
“這怎麽又變成三天了?”楊安生嘟囔着。
盛家勳胡子一翹:“怎麽,不滿意,那就兩天?”
“三天就三天,令行禁止,您可别再改了。”楊安生嘴上應着,連忙踢了一下陸正堯,讓他趕緊答應下來,不然的話,回頭三天變一天了,他可就連哭都找不到調了。
“哼!”盛家勳察覺到兩個人桌子底下的小動作,鼻腔裏哼出一聲來。
陸正堯道:“領導,我知道,是我沒把握好力度,可當時情況真的很緊急,穗穗的衣服都被割開了,生死一線間,我哪裏管得了那麽多?”
楊安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玩什麽手段,把他也給算計在裏面了是吧?
他這跟領導讨價還價,先給了領導一個緩沖的時間,陸正堯這時候開口,說出這一段隐情,盛家勳的怒火早已經平息了,按照他的性子,一定會開始護短。
盛家勳果然站了起來:“你剛才怎麽沒說?你媳婦傷着了嗎?”
陸正堯:“您剛才沒給我開口的機會,她沒傷到,不過我已經收着力氣了,您知道的。”
盛家勳斟酌着。
楊安生顧不得自己是不是也被套裏面了,連忙敲邊鼓:“是啊,領導,老陸那兩條腿上的力氣是怎麽練出來的,您也知道。他當時要是沒收着勁,怕是馮衛紅就不止吐血這麽簡單了,還有,您是沒看到,老陸媳婦那小臉白的,跟豆腐塊似得,是真的被吓到了,對了,盛钺也在,他能作證。”
盛家勳很意外:“他居然也在?”
楊安生連忙說道:“可不是麽,我可還聽許志和說了,就是他,問出了關鍵性的口供,這才讓一切真相大白的。”
盛家勳點點頭,心中有了數。
自己那個兒子,跟陸正堯什麽關系,他這個當老子的再清楚不過了。
他能幫人找證據,那就證明葉穗穗的确是太冤枉了。
楊安生見盛家勳臉色緩和,繼續說道:“領導,說起來,人家葉穗穗爸媽都是爲了救人才犧牲的,那也是烈*,結果人家女兒嫁嫁到咱們島上來才多久,這要是真的出點什麽事,咱們都對不起人家爸媽。”
陸正堯掃了楊安生一眼,意義不明。
盛家勳的态度徹底軟化了下來:“這話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咳咳咳,咱們是不能對不起人家的父母。”
楊安生連忙問道:“領導,那老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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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穗穗跟衆人在回服務社的路上遇到了盛钺騎着自行車正往回走,她連忙跟人道謝,盛钺看着她的臉色,再看看她被割開的衣服,不能斷定她的臉色是本來就白,還是吓得蒼白。
他神色冷淡:“我隻是看不下去那些人的卑劣手段而已,跟你沒關系,今天的事情,就算是換做别人,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葉穗穗真誠說道:“您真是古道熱腸的正義使者。”
盛钺:“……”
他怎麽感覺被罵了?
他闆着臉,騎着自行車走了。
楚青蔥等人安慰葉穗穗:“别在意,盛連長就是這麽個脾氣。”
“對啊,你看他平時笑呵呵的,可實際上首長家的公子,傲氣的很,一般人他都不怎麽搭理。”
這人在心裏補充一句:尤其是你們家陸艦長,每次見面都跟烏眼雞似得,恨不得咬上兩口。
葉穗穗還真就沒在意,盛钺跟陸正堯相看兩厭,還肯幫她,她感激都來不及呢。
可見這人心眼也不壞。
她心裏琢磨着,回去一定要問陸正堯,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會鬧成這樣。
見隻有葉穗穗一個人回來了,裴代雲跟邝瓊音也就大緻猜到了結果。
先把那些缺斤少兩肉魚水果給補齊,時間不早了,這些人還着急回去做飯。
等把人都打發走了,幾個人也該吃飯了,葉穗穗惦記陸正堯,不僅僅是擔心他因爲馮衛紅的事被責罰,更擔心陸正有那件事也被翻出來。
楊安生說陸正堯打了馮衛紅是防衛過當,那陸正有現在還瘸着腿呢,這件事,也一直沒有個處罰結果,小姑之前就跟她叨咕過,這遲早是個雷。
隻要有個引線,雷就得爆。
葉穗穗是真的擔心這件事成爲爆雷的引線。
吃飯的時候她心不在焉,飯量更是直接少了一半。
裴代雲跟邝瓊音勸了兩句,也勸不到點上。
很快許志和回來,告訴幾個人,夏曉露被開除了:“你們幾個先多擔待一點,很快,咱們這就會招新人的。”
畢竟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夏曉露也不能真的送去坐牢。
不過服務社把人開除,就算是給事情徹底定了性,夏曉露以後在海島上,是别想擡起頭來做人了。
葉穗穗才不在乎夏曉露,她隻關心陸正堯,追着許志和到了辦公室,問陸正堯的情況。
許志和搖了搖頭:“他跟咱們不是一個單位的,上級領導究竟怎麽處罰他,我還真不知道。不過你也别擔心,他皮糙肉厚的,什麽受不住。再說了,爲了保護自己媳婦,付出一點代價,又有什麽呢?”
這麽一說,葉穗穗心中更愧疚了。
一整個下午,都魂不守舍的,下班之後,她換了衣服,跟裴代雲兩人道了别,騎上自行車就要跑。
卻被人從後面将自行車拽住了。
葉穗穗回頭,看到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瞪圓了眼睛,說不出來是驚訝還是驚喜:“你怎麽來了?”
随後看到對方一身便裝,腦袋嗡的一聲,連忙問道:“你是因爲我的事被開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