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穗穗,你瘋了?”夏曉露不敢置信的看着葉穗穗,這女人什麽時候拿起的刀子她都沒注意,不過她也堅信葉穗穗就是個色厲荏苒的貨。
這女人平時說話做事軟趴趴的,怎麽會真的敢真的動刀子。
她低聲喝斥:“你自己做錯事,别拖我——”下水。
後面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她的肚皮上就多了一道傷口,傷口不深,可卻足以讓夏曉露心裏發毛。
葉穗穗握着刀一臉無辜:“我膽小,你别吓我!”
“你他媽——”夏曉露正要罵人,沒想到肚皮上又被劃了一刀。
這一刀比剛才深了一些,葉穗穗委屈巴巴的說道:“都說了人家膽小。”
“……”夏曉露氣的想要罵娘,誰家的膽小鬼會在這玩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遊戲啊。
她不敢再輕舉妄動,牙齒縫裏蹦出一句話來:“你究竟想怎麽樣?”
“一人做事一人當咯,你懂得。”葉穗穗從口袋裏拿出那塊吸鐵石擺弄:“這吸鐵石,這麽強的吸力,一般人弄不到吧。”
葉穗穗一揚手,将吸鐵石扔給了人群外的盛钺:“您幫着看看,這究竟是用在什麽上面的。”
夏曉露下意識要伸手阻攔,抵在腹部的割肉刀卻不容她輕舉妄動。
盛钺兩隻手都拎着東西,壓根沒想到葉穗穗會将吸鐵石扔給了自己,他騰不出手來去接,躲得慢了一點,吸鐵石砸到了肩膀上。
盛钺下意識就要發火,可對上葉穗穗遷就的眼神,鬼使神差的将手中的東西放下,把吸鐵石撿了起來,他仔細看了看,很快給出結果:“是輪船專用的,夏曉露,你丈夫是負責輪船維修的吧,他竟然将公家的東西帶回家去了,知不知道這是犯罪?”
夏曉露心裏一慌,她不願意跟丈夫一直駐守在這小島上,可也知道,這要是坐實了罪名,丈夫可就什麽前途都沒有了。
她連忙辯解:“不是,這是馮醫助給我的吸鐵石,怎麽可能是公家的東西呢?盛連長,您再好好幫着看看,我男人可真的沒拿公家的一針一線——”
話音未落,對上周圍人的目光,夏曉露什麽都明白了。
她轉頭,葉穗穗收起了割肉刀,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回了身後的肉攤上,無辜的眼神帶着殘忍的絕情。
而人群外面的盛钺,将吸鐵石抛來抛去,神情冷淡的看着她。
夏曉露知道是自己中計了,她怎麽也沒想到,盛钺會跟葉穗穗打配合,明明這人,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陸正堯。
不用葉穗穗說話,就有人替她說話了,梁滿囤媳婦第一個開口:“夏曉露,你這麽做什麽意思?拿我們大家當傻子糊弄啊?還好今天盛連長在這,要不然,我們可就誤會了葉同志。”
其他婦女也跟着義憤填膺,想到因爲夏曉露,自己誤會了葉穗穗,還把人好一通罵,一個個都覺得十分不好意思。
梁滿囤媳婦先跟葉穗穗道了歉,其他人也紛紛開口跟葉穗穗說對不起,轉而又罵起了夏曉露。
這群婦女罵起人來,花樣百出,唾沫橫飛,讓夏曉露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裴代雲跟邝瓊音試圖勸架,剛開口,就被人一句話給堵了回去:“裴會計,你們别覺得跟姓夏的在一起工作時間長了,就可以包庇她,做人要憑良心,被人冤枉,被人陷害的可是葉同志。”
葉同志這個時候沒有剛才拿着刀子威脅夏曉露的時候的兇狠,也沒有跟盛钺勾結時的舉重若輕。
她擦了擦眼睛,哽咽着說道:“算了,一定是我不會做人,得罪了夏同志,她才勾搭馮衛紅陷害我的。”
衆人恍然大悟,對啊,還有個馮衛紅,那個女人跟夏曉露狼狽爲奸。
葉穗穗的眼淚掉在櫃台上,抖着肩膀說道:“夏曉露,你跟馮衛紅陷害我不要緊,讓我寒心的是,我今天要是真的坐實了缺斤短兩,中飽私囊的罪名,連累的是我們家陸正堯的名聲。陸正堯向來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你這樣做,讓我以後還有什麽臉面面對陸正堯?”
人群外面的盛钺翻了個白眼。
衆人再次恍然大悟。
陸艦長那個暴脾氣,眼睛裏容不得一粒沙子,要是知道他媳婦做出這種事,一定不會輕饒了她,兩個人說不定還會鬧離婚。
真是陰險啊,也就馮衛紅能想出這一招來。
這麽一看,夏曉露更可惡了。
衆人不由分說,将夏曉露從櫃台裏揪了出來:“不行,咱們現在就要去醫院找馮衛紅對峙,她爲什麽給你吸鐵石?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麽,必須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
從這到醫院,走上一圈跟遊街差不多。
夏曉露丢不起這個人,連忙求饒,又不斷地給葉穗穗道歉。
隻求這件事到此爲止,不要再追究下去。
可大家哪裏肯依,梁滿囤媳婦振臂高呼:“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可我們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夏曉露,你跟馮衛紅今天必須得給葉同志一個說法。”
許志和開會回來,老遠的,就看到服務社門口鬧成一團,走進了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他眼皮一跳,先去看葉穗穗。
好麽,陸正堯臨走時把人交托給自己照顧,這才多長時間啊,就差點弄出一樁冤案來。
見葉穗穗眉頭緊皺,眼中帶着一抹淡淡的憂愁,心裏一緊。
這葉穗穗一看就是個心理脆弱的,還好事情查明白了,不然真的背着窦娥冤,還不得鬧出點事來。
他雖然是個老好人,可夏曉露這一次是犯了原則性的錯誤,任由夏曉露怎麽哀求,也不肯姑息,頂多給夏曉露一點面子,不上綁繩,不讓這群婦女動手,她自動跟着他們去醫院。
省得這一路上被别人看到,指點一輪。
葉穗穗作爲冤主,也必須跟着往醫院走一遭。
盛钺本不想摻和這個破事,可許志和一把抓住了他,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兄弟,同志,老戰友,你必須得跟我走這一趟,到那把事情說明白了,不然我沒法跟陸正堯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