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去開會了,學校當天放假,還是姐妹兩個。
葉穗穗壓根不記得有這檔子事,一定是陸正堯忽悠自己呢。
她也不搭話,就看他怎麽唱這個獨角戲。
可這壓根難不倒陸正堯,他不怕唱獨角戲,見葉穗穗不吭聲,反而更來勁了:“我當時就想啊,這雞蛋再怎麽金貴,也比不上媳婦啊,更何況還是那麽乖巧可愛的小媳婦,所以……”
他倏然停下,不說了,誇誇誇誇連着做了幾個蜂窩煤出來,又開始勾兌煤面子。
哪有人講故事隻講半截的,葉穗穗到底還是沒忍住,追問道:“所以,你把雞蛋扔了?”
陸正堯笑看她一眼,道:“怎麽會,我有那麽傻嗎?你們姐倆,我後面背着一個,手裏牽着一個,另一隻手挎着雞蛋筐,什麽事都不耽誤。”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你就忽悠我吧。”葉穗穗給了他一個白眼,還是不肯相信他的話。
陸正堯被她這個眼神弄得心癢癢,趁她不注意,湊過去在她臉蛋上親了一下。
等葉穗穗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家又專心幹活了,好像做壞事的那個根本不是他一樣。
“我媽早些年找人給我算了一卦。”葉穗穗慢悠悠的說道。
陸正堯直覺這是個陷阱,卻還是好奇:“文老師還相信這些封建迷信?”
“我媽當時不信,我也不信,不過我現在信了。”葉穗穗斜睨着他。
陸正堯:“嗯?”
葉穗穗:“人家給我算,說我金木水火土,什麽都不缺,命裏就是缺了一點無恥。”
陸正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這鈎太直了,自己是咬呢,還是不咬呢?
葉穗穗看他擺出這副德行,就知道這人一定是已經知道了自己要說啥了。
将水舀子扔進水桶裏,就要回屋。
陸正堯連忙把人攔住,特别真誠的問道:“沒聽說過這人還能命中缺無恥,這不是好事嗎?證明你品德優良高尚。”
葉穗穗:“好什麽好啊,人家說了,我十八歲以後,這命裏就不缺無恥了。”
這鈎果然很直,陸正堯根本忍不住笑意,直接問道:“是因爲你十八歲時遇到了我,咱們倆結婚了嗎?”
葉穗穗:“是啊是啊,你就是我命裏缺的那個無恥,你高興了?”
“高興,這不就是說咱倆天生一對,命格互補嘛?”陸正堯實在是忍不住,彎下腰,将額頭抵在了葉穗穗的肩膀上,笑得不能自已。
葉穗穗更生氣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說你無恥,你還高興。”
“我無恥,我幸福啊,我娶了從小就喜歡我的人。”陸正堯将無恥進行到底。
葉穗穗被他笑得滿臉通紅,想也不想的否認:“誰從小喜歡你了?我才不喜歡你!”
别說他說的那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就說四五歲的小孩子能懂什麽,沒見過誰把虎頭的話當真的。
說起虎頭,葉穗穗忽然想起,這兩天都沒怎麽看到這兩個孩子在院子裏玩,她把壓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顆腦袋推開,問道“鳳芝嫂子家的那倆孩子呢,怎麽沒看到他們?”
“在屋裏玩呢,他們天天看到我在院子裏,哪裏還敢出來玩。”
陸正堯手上髒兮兮的,就隻能擡着手,用手臂把人帶回去陪自己幹活。
葉穗穗不明白,有人都把自己混成鬼見愁了,怎麽還能這麽高興。
“這樣不是正好,将來等咱們有孩子了,你當慈母,我當嚴父,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孩子才好管。”陸正堯很滿意現狀。
葉穗穗罵他無恥:“動不動就有孩子有孩子的,你想得倒是很美,那生小孩又不是種莊稼,一種一個準。”
“勤能補拙,不準那我就勤快一點。”陸正堯笑道。
葉穗穗:“……”這人還好是去當了兵,要是落草爲寇,還不知道要搶多少個壓寨夫人呢。
陸正堯兩天的婚假,除去今天白天将陸大海送出島去學習大棚技術以外,一直在家裏幹活。
葉穗穗也算是充分的見識到了什麽叫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這人當着王桂華陸大海以及于鳳芝這些人的面,的确是惜言如金,可是一跟她單獨在一起,就特别愛撩閑,讓她一度覺得這人一定是平時不怎麽說話憋壞了,在自己面前才總是這麽讨嫌的。
陸正堯一看葉穗穗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是又被嫌棄了,适可而止的說起了正經事:“明天真的不用我送你去服務社啊?”
昨天晚上兩個人送完馬車回來的路上就在說這件事,葉穗穗當時就拒絕了,現在依然拒絕。
“我自己去就成,早說了,你不用聽咱娘的,一直把我當小孩子。”葉穗穗見他又是一頭的汗,隻能拿着毛巾繼續幫他擦臉。
陸正堯微微低着頭,免得她墊着腳太累。
“人生地不熟的,這不是怕你不習慣嗎?過去跟他們打聲招呼,總沒錯。”他當時雖然安慰了王桂華,不用在乎那個夏曉露,可這會兒想到葉穗穗要獨自去服務社工作了,反而比王桂華還要不安心。
“……不用,就算是你不去,大家也都知道我是陸艦長媳婦,誰會真的爲難我。”總不能什麽事都要自家男人幫着出面。
葉穗穗心裏有分寸,陸正堯擔心她被欺負,她也要顧忌一下陸正堯的名聲,不能讓人以爲他是以權壓人。
陸正堯也不勉強,隻是心裏打定主意,回頭要跟服務社主任老許打聲招呼。
将所有煤球弄完,已經是六七點鍾了,王桂華包的酸菜餡餃子,除了自己吃的,還給東西兩院各送去一盤。
等她回來,三個人才坐下吃飯。
陸正堯好久沒吃家裏包的餃子了,一口氣吃了将近四十個。
葉穗穗每次看他吃飯,都擔心他會撐到。
可這人吃完飯,又跑去井台上打回來一缸水。
王桂華心疼兒子:“放那,我明天白天打多好。”
“就當是鍛煉了,娘,歇着您的,不用管我。”陸正堯放下話就又出去了。
婆媳倆正在纏線,王桂華忍不住叨念:“這結了婚,你沒改口,改口的人反倒是成了他。”
之前陸正堯一直叫她們爸媽,結婚之後爲了跟葉老師文老師區分開,就跟着葉穗穗一起,叫她娘,叫陸大海爹了,讓王桂華哭笑不得。
葉穗穗這會兒說什麽都好像得了便宜還賣乖,幹脆笑笑不說話。
葉穗穗纏完線,打開縫紉機,就想先做一陣衣服。
陸正堯給王桂華倒完洗腳水,回來看她在這忙乎,貼過來,直接把人抱到了床上去。
“你幹嘛啊?”葉穗穗手裏還拿着布料呢,是裁剪出來的衣服領子。
“媳婦,我明天可就要出海了,哪天回來還不知道呢,你不得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