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孩見着陸正堯就跑,葉穗穗還以爲他們都是不愛說話的性子。
哪想到自己看到的隻是表象,尤其是寶妞,小嘴叭叭叭的,簡直深得她媽真傳。
虎頭寶妞害怕陸正堯,卻很喜歡葉穗穗,寶妞還把自己藏起來的糖塊偷偷塞到葉穗穗嘴裏,跟于鳳芝一樣熱情的讓人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葉穗穗幹活,兩個小孩就坐在一旁的小闆凳上撐着下巴看着她。
看得葉穗穗很是不好意思。
王巧娥着寶妞的臉問道:“看什麽呢?”
“看嬸嬸,小嬸嬸長得比畫上的人還好看。”
男人們在裏屋說話,寶妞看不到陸正堯,說話聲音都大了不少。
旁邊的虎頭跟妹妹心意相通,附和的點着頭,用一副超越他這個年紀的成熟語氣說道:“小嬸嬸你這麽好看,給我當媳婦吧。我們玩過家家,那些搶着當新娘子的小丫頭蛋子們都好幼稚,一個個鼻涕狼湯的。”
王巧娥啞然失笑,拍了拍他一身的土,道:“你一個撒尿和泥玩的小蛋子,還有臉嘲笑人家流鼻涕?”
虎頭好像是被污蔑了一樣委屈:“那些都是三歲小孩才玩的玩意,我早已經不玩了。”
這話一說出來,于鳳芝王桂華哈哈大笑,王巧娥更是拍着小孩的肩膀笑得不能自已。
就連葉穗穗也是忍俊不禁。
四歲的虎頭還不能完全讀懂大人的笑容,反而是看着葉穗穗發起了呆:“小嬸嬸,你笑起來真好看,你給我當新娘子,我一定把我們家的糖塊,蘋果,桃酥,全都給你吃!”
他想了想道:“我把魚頭也給你吃,魚頭最好吃了,我爸說吃了魚頭就能長大個!”
于鳳芝聞言,笑得更厲害了,貼在葉穗穗耳邊小聲說道:“别信他的,我們家人都不愛吃魚頭,他爸就是忽悠他的。”
葉穗穗看着不明真相的虎頭,笑容也更大了。
偏偏虎頭還在糾結:“也不行,你現在就比我高這麽多,要是再長個,我就抱不動你了。”
葉穗穗告訴他:“我有手有腳,不需要你抱。”
“那可不行,我媽每次洗完澡,我爸就把她抱到床上——唔——”虎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于鳳芝捂住了嘴。
她尴尬的朝幾個人笑笑:“小孩子啥也不懂,啥也不懂。”
可惜,她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忘記旁邊還有個小漏勺了。
寶妞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葉穗穗身邊,抱着她的腿反駁虎頭:“你不行,你被子太小了,蓋不了兩個人,你沒看咱爸媽被子那麽大,咱爸每次睡覺還要壓在咱媽身上嗎?你總不能——”
葉穗穗捂住了寶妞的嘴,亡羊補牢,也不算晚吧。
廚房裏安靜的跟隻有柴禾燃燒的聲音。
就算是再怎麽混不吝,于鳳芝這會兒也已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就連屋裏的男人們交談的聲音都有一瞬間的停頓,顯然他們也聽到了小孩子的童言童語。
還是陳世友率先再次提起話茬,遮掩了過去。
王巧娥無語的看着于鳳芝:“嫂子,你瞧你們都教了孩子什麽東西。”
于鳳芝一人給了一巴掌,打在兩個人的背上,力度不大,主要是爲了警告:“以後再讓我聽到你們說這些話,看我不撕爛你們的嘴。”
她揮手把兩個孩子趕出去,省得兩個小漏勺再漏出點什麽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東西來。
王桂華幫着她解圍:“孩子小免不了的,總不能讓他們兩個單獨睡一屋。”
其實這已經算是不錯了,從前家裏窮,全家人擠在一鋪炕上,剛結婚的小夫妻沒有新房子,中間拉個簾就算是自己的新房了,别說孩子,長輩們還都住在一起呢,大家能裝睡,又不是真的睡着了,聽着那動靜,别提多尴尬了。
這話可算是說到于鳳芝的心裏去了,她點頭:“可不是麽,誰能想到他們根本沒睡着啊,還偷着看。”
王巧娥吐槽她:“那你們也應該收斂一點,還好今天在場的沒外人,要不然你們兩口子臉可都丢淨了。”
“這是能收斂的事兒嗎?等你們家孩子生出來你就知道了,這兩口子啊,一點私密性都沒有了。現在呢,我也沒什麽臉了。”于鳳芝放棄掙紮,不過看到紅着臉的葉穗穗,她又滿血複活:“小葉,我好奇了,你說這說我們兩口子的事情呢?你怎麽還滿臉通紅呢?”
葉穗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能繼續加柴禾。
偏偏她越是害羞,于鳳芝就越是喜歡逗她,還是王桂華幫着自家兒媳婦解了圍:“你啊,跟我們家老二老三媳婦一樣,專門挑這個軟柿子捏,行了,别逗她了,趕緊的煮面條吧,鹵子不是都好了嗎?”
兩大盆面條被端上了桌,酸菜肉鹵。
兩張八仙桌拼在了一起,在外面玩的兩個孩子也被叫了回來。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兩個小孩又造的滿臉塵土,于鳳芝一邊給孩子洗手洗臉,一邊唠叨:“兩個泥猴,一天換八套衣服也是這樣,就不能像是人家那孩子文文靜靜的,尤其是你,寶妞,比你哥還淘,哪裏有個小丫頭的樣子。”
四歲孩子可不管這些,他們問道飯菜香味了,玩了一天,癟了的肚皮毫不客氣的發出“咕噜咕噜”的響聲,抻着脖子一個勁的往桌子上看。
葉穗穗拿了毛巾過去幫兩個小孩擦臉。
寶妞趁她不注意,用小手摸了一把她的臉:“像是鵝蛋清,好像咬一口啊,小嬸嬸。”
虎頭更過分,擦完手就把她抓住了:“媳婦,你抱着我吃飯吧。”
葉穗穗:“……”
陸正堯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兩個小孩,尤其是虎頭,面無表情的說道:“這是我媳婦,你隻能叫小嬸。”
他無情的把小孩子的手給扒拉開了。
兩個小孩吓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葉穗穗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瞧你,跟孩子較什麽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