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金榮就任之後,并未搞什麽大刀闊斧的改動,也沒有因爲紀維民的落馬而全盤否定紀維民對廬州的發展規劃,而是蕭規曹随,延續了紀維民的工作思路、
廬州在經過短暫的震蕩後,重新恢複了平靜,諸多擱置的工作也開始有序推進。
就在所有人以爲局面就要這樣延續下去時,一紙調令忽然抵達廬州,安江由廬州市市紀首轉任河西市代理市府首。
消息一出,廬州官場瞬間震蕩,這情況,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了,所有人都以爲,安江會繼續穩坐在如今的位置上,卻不曾想,竟出現了這樣大的變動。
而且,安江此番要就任的還不是那種容易出成績的地方,還是河西這種偏僻且有些落後,很難做出來什麽成績,而且說邊陲不夠邊陲說偏遠不夠偏遠說重要又不夠重要的中庸之地,結合安江這一路走來所經過的位置,以及背後所擁有的能量,哪怕是安江之後頭上會頂一個【最年輕市府首】的光環,也依舊是讓人覺得這是一種貶谪,而非提拔。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高翔得悉消息後,眼底滿是濃烈的嘲諷笑意。
旁人不清楚隐情,他自然是知曉的。
此番賀遠志原本是想要将安江安排到沿海地區某重要地市擔任市府首,但是,這個提議,遭到了他背後之人和徐家的聯手夾擊,最終,賀思建隻能退一步,爲安江謀求了這麽個不高不低、不上不下的河西市市府首的位置。
得悉這安排之後,他才算心頭的那口惡氣長舒一口,畢竟,當初若非安江的阻撓,他就能夠夙願得償,順利履新泸州市市首的位置。
現在安江未能走到心儀的位置,也讓他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隻是,高翔卻不知道,這正是安江與賀思建商議過後的結果。
雖然安江打定了主意不去那些重要的地市,可是,既然能借此做做文章,那自然也是要做一做的。
這樣一來,其一是給了高翔背後站着之人了一個覺得解氣的機會,畢竟,對方身份特殊,此番攔阻了高翔,肯定是滿腹怨氣,想要找個地方發洩出來,阻攔一遭之後,雙方就算是扯平了,不至于讓矛盾激化,讓對方全面倒向支持徐建立,以後也還能有合作的機會。
其二,眼下退讓一步,會被很多人看到,覺得賀家已經做出了犧牲,之後若是誰想再故技重施,就會有人站出來說聲公道話。
其三,其實不管賀思建提出将安江安置去任何地方,哪怕是直接提出來去河西,這些人肯定都要跳出來攔阻一通,既然如此,那就先放個靶子,等這些人把力氣都用在靶子上之後,再抛出真正的目的,這些人已經攔阻了一個,賀思建也妥協了,自然便不好再攔阻第二個。
這樣一箭三雕的手段,不用就太可惜了。
不過,高翔的想法,安江并未關注,也并不在意,調令出來之後,他委婉拒絕了葛金榮要爲他踐行的宴請提議,而是選擇跟柳生智、楊芸單獨聚餐,叮囑了兩人幾句。
“塞外風光迷人眼,祝賀你高升,到了更重要的位置,也希望,你能夠繼續不改初心,能夠爲官一任,造福一方,不要行差踏錯。”
柳生智很直接,端起酒杯後,向安江坦率道。
安江的成就,他是看在眼裏,喜在心裏,希望安江能夠走到更重要的位置,可是,他滿心的擔心也是真的。
他很擔憂,安江這麽年紀輕輕就走到了這麽重要的領導崗位之後,會因爲形形色色的誘惑,導緻行差踏錯,一不小心,踏上了歧路。
“好,我牢記在心。”安江知曉柳生智就是這樣的人,自然不會見怪什麽,微笑颔首後,便跟柳生智碰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
楊芸一言未發,隻是舉杯,面帶怅然微笑看着安江。
安江與她碰了碰杯後,也一飲而盡。
她和楊芸之間,不需要說那麽多,所有的話,都盡在不言中了。
聚會結束,第二天,安江便與穆清一道離開廬州,飛赴河西。
說起來,安江還是沾了穆清的光,這次過去,沒坐高鐵,也沒坐民航,而是由穆清打報告被批準後,體驗了一把坐大飛機的感覺。
别說,這巨無霸在面前時的那種沖擊感,當真是猶如鲲鵬般驚人,尤其想到穆清還是參與者之一,心頭更是覺得與有榮焉。
飛馳而行片刻後,飛機便抵達了隴原上空,安江透過機窗往外看去,隻覺得大地确實與昔日他所去過的任何地方都不同,看起來分外的蒼茫寥廓,一條長河滔滔滾蕩,滋養了這片大地,也孕育了文明的誕生!
抵達金城機場之後,安江便與穆清擁抱作别,目送穆清上了來接她的車子遠去後,也上了由機場方面安排送他的車子,趕去了隴原省委,報到之後,便有隴原省委派專人送他前往河西市就任。
抵達河西後,看着那蒼涼大地,還有巍峨雄關,以及遠處的連綿山脈,安江隻覺得胸襟都不由得寬廣激蕩起來,暗自握緊拳頭,發誓要做出一番作爲,讓這片在鋼鐵轟鳴後又歸于甯寂的城市,重新恢複興盛的活力!
他抵達時,河西市市首齊青文已經帶着一衆幹部守在了市府門口,看到安江這張年輕的面龐後,他心頭不由得感慨萬千,雖然早就知道自己這位未來的搭檔很年輕,可是,親眼見到的時候,才發現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加年輕。
倆人這年紀看起來,可說是差了輩,要是一起走出去,在不道明身份,又恰好遇到了不知道兩人身份的人,搞不好還會把安江錯認成他的秘書。
下一刻,齊青文便定定神,将心緒從錯愕和震驚中抽離出來,急忙熱情洋溢的緊緊握住了安江的手,微笑道:
“安市,我們河西市全市幹部,以及全市五十萬群衆,終于把您這位大能人給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