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騙您,真的,他什麽都不知道……紀書記工作能力強,爲人也清廉,總是教導我們不貪不占,是我對不起他,愧對他的栽培和厚望……”耿鑫慌忙用力搖頭,竭盡所能證明紀維民的清白,甚至嘴角往外淌血,都恍若未覺。
安江看着這一幕,歎息着搖了搖頭。
他知道,不可能從耿鑫嘴裏問出來什麽信息了。
這家夥,可以連命都不要的去力保紀維民。
“你和沈秀如的事情,可以說嗎?”
緊跟着,安江向耿鑫詢問道。
耿鑫立刻緊緊的閉上了嘴,一言不發。
“隐瞞對抗,對你,對他們夫妻都沒有任何好處,你再好好想一想,想通了讓人通知我,當然,你最好祈禱你是在我查清楚真相之前想通了……”安江沒有繼續追問,向耿鑫淡淡一句後,轉身便向門口走去。
耿鑫看着安江的背影,愣怔少許後,強忍着疼痛,含混不清道:“安書記,您就一定不肯放過他嗎?他可是您的人啊!”
他真的無法理解,安江爲什麽要這麽揪着紀維民不肯放。
按理來說,紀維民可是賀系的股肱,投入了大量的心血,而且,紀維民前途大好,如果紀維民能夠再繼續往上走的話,對安江,對賀家,都是一件極大的好事。
一開始說安江來接任廬州市市紀首的時候,他們可說是彈冠相慶,覺得安江這位自己人,一定會力保紀維民,可誰想到,這個自己人竟然比外人更狠,更有決心。
可是,如果紀維民真的倒下了,賀系少了一員心腹大将,多年付出的心血盡數成空,這對安江能有什麽好處呢?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擡擡手輕輕揭過,你好我好大家好,這樣不才是正常人看來的明智選擇嗎?
他是真的有些看不懂安江了。
安江腳步停頓了一下,淡淡道:“他首先是人民的人,然後才是我的人!”
一語落下後,安江擡手擰開房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如他所言,在他看來,無論你身上打着什麽烙印,無論什麽人是你的政治資源,首先要确定的一件事,那就是要明确,你是一名人民幹部,而不是私臣。
而且,安江需要的是同志,也不是什麽私臣。
他也相信,賀思建給紀維民幫助,也不是希望紀維民當誰的私臣,而是看中了紀維民身上的能力,認爲紀維民是可造之材,能夠帶動一地的發展,讓當地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才願意給其開方便之門。
當然,私心肯定是有的,也是希望可以得到紀維民的助力,但這些助力,也絕對是建立在不違背黨紀國法的大前提之下。
可是,廬州如今正在發生着的這些事情,說明這些人已經忘記了他們是人民幹部的大前提,甚至,他們現在攀賀家的這層關系,也不是希望賀家能夠爲他們的工作提供便利,而是希望賀家能夠包庇縱容他們的違法亂紀行爲。
有些人面對這樣的事情,可以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想方設法的幫着去捂蓋子,擦痕迹,譬如徐建立。
可是,安江做不到,他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他不說自己多幹淨,可至少,在對人民這塊,在對貪腐這塊,他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而且安江也很清楚,所謂上行下效,如果紀維民有問題,他捂了蓋子,那麽,以後紀維民下面的人出事,紀維民是不是也要幫那些人捂蓋子?
就這樣,一層往一層傳,就好比是身上有了爛肉、有了癌細胞,卻因爲怕疼的緣故,不去治療,而是放任自留,不進行醫治,任由其一點點的在身體裏面擴散,這樣下去,不管你是多麽健壯的人,結果也之後一個,那就是病入膏肓,渾身爛肉,無藥可救。
所以,身上有了爛肉,就必須剜掉;有了癌細胞,就必須化療!
現在,安江所做的,就是給這艘大船剜爛肉,做化療,補窟窿,免得一傳十,十傳百,最終大船沉入水底。
而且,這麽做,也是在對人民負責,一切都是人民賦予的,不管做什麽,必須要對得起人民!
他就不信,這些人侵吞的錢,沒有損害人民的利益!
安江走出病房後,向闫輝叮囑一句,繼續看緊耿鑫,然後便離開了醫院。
“安書記,咱們現在去哪?”司機恭敬的詢問道。
安江擺擺手,靠在後座上點了根煙,默默的沉思着。
既然沈秀如有問題,那麽,怎麽從沈秀如身上拿到确鑿的證據?
可是,就他那天去紀維民家拜訪所見,沈秀如的衣着比較簡單樸素,家裏的陳設也很簡單,不像是那種把錢都大手大腳花掉了的樣子。
可如果沈秀如真是這麽甘貧樂道的話,也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那麽,沈秀如會把錢用在哪裏呢?
用在他們自己身上的話,目标就太大了。
而且,安江能感覺到,紀維民對于這些事情似乎還有些抵觸情緒,沈秀如應該不會去觸紀維民的黴頭。
但是,這倆人總不會像某些人那樣,把錢放在一棟空置的房子裏,冰箱裏,隔三岔五溜過去看看、摸摸,過過瘾吧?
忽然間,安江心頭一動,他記得,紀維民和沈秀如是有一個兒子的,但是按照紀維民給組織的備案,紀維民的兒子一直在海外留學,好像是在念一個水碩。
沈秀如見不到孩子,難道就不想着多貼補他一些,讓他的日子過得舒服一些嗎?
而且海外天高皇帝遠,正适合放飛自我!
一瞬間,安江心中便有了個計劃,要找紀公子留學之地的留學生們打聽一下,畢竟,留學生的圈子其實沒多大,若是高調的人,早就傳開了!
隻是,安江對于這塊的東西,還真是不太了解。
好在,賀寶瀾要來了!
打聽這種事兒,這位前花花公子可說是再得心應手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