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占斌目光變幻少許後,咬咬牙,心中做出決斷。
他知道,他在劫難逃,可是量刑這件事是有區分的,如果能夠讓上級領導滿意,在量刑的時候擡擡手,他的人生就能在裏面少待幾年,甚至,之後還可以申請減刑。
而且,如果魏躍輝把事情都認了,對他也是有好處的。
“去吧!畢竟相處一場,見一面吧,人情還是要有的……”盧旺忠微笑着點點頭,贊許一聲。
耿占斌點點頭,然後轉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向魏躍輝所在的會議室方向走去。
盧旺忠遠遠跟随,要确定耿占斌是否會按照他的計劃去做。
片刻後,耿占斌便帶着幾瓶水進入了會議室。
“各位領導,喝水。”
耿占斌敲了敲門,等到門打開後,急忙向正在看守魏躍輝的聶虎生和齊亮成亮了亮手中的礦泉水,陪着笑道。
“謝謝。”聶虎生微笑颔首,便要接過耿占斌手裏的水。
但不等聶虎生有所動作,耿占斌已是點頭哈腰的開始把水挨個發給了聶虎生和齊亮成等人,然後拿着最後一瓶水,向魏躍輝走去。
聶虎生看到耿占斌的動作,立刻跟齊亮成交換了一下眼神,緊跟着,便快步來到了耿占斌的身後。
等到耿占斌将水遞給魏躍輝的時候,手猛地探出來,緊緊抓住了耿占斌的手腕。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耿占斌心裏一個激靈,握在手裏的水脫手掉在了地上。
“怎麽吓成這個樣子,是不是水瓶上動了什麽手腳?”聶虎生彎腰撿起水瓶,在手裏掂了掂後,目光銳利的看着耿占斌,輕笑着淡淡道。
“領導,怎麽會呢,您多慮了。”耿占斌慌忙連連擺手。
聶虎生看着他嘲弄的笑了笑,拿着水瓶,仔細的摸了一下,然後一把扯開包裝紙,在包裝紙的縫隙間,露出一張小紙片。
“這是什麽?”聶虎生玩味的向耿占斌道。
耿占斌瞬間慌了,急忙就要去搶小紙片,準備将其吞進肚子裏,可不等他有所動作,聶虎生已是眼疾手快的往後退了幾步,将紙片緊緊的攥在了手裏。
“馬上控制住他!”與此同時,齊亮成向檢察院的人沉聲道。
當即,幾名檢察院的工作人員一擁而上,摁住了耿占斌。
【完了!】
耿占斌整個人瞬間面如土色,吓得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向着聶虎生和齊亮成連連磕頭,顫聲求饒道:“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傳遞消息被發現,這是串供,是聯合對抗組織調查,罪加一等。
耿占斌此時此刻實在是沒辦法不心慌意亂,向聶虎生和齊亮成哀告求饒。
齊亮成和聶虎生理都不理耿占斌一眼,目光朝紙片上掃去,隻見上面寫着兩個字——【閉嘴!】
“誰讓你把紙片傳遞進來的?上面的内容是誰通知你的?”齊亮成當即冷眼看着耿占斌,沉聲喝問道。
【閉嘴】這兩個字的意思,很明顯是有人希望魏躍輝不要胡言亂語,說一些不該說的。
傳遞消息的耿占斌隻是條小雜魚,背後指使的人,才算大魚。
“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我就是送水進來而已,我也不知道怎麽會有這東西……”耿占斌知道這個時候更加不能認這事兒,急忙矢口否認。
“是不是你,查一查指紋,比照一下筆迹就清楚了!再者說,不是你的話,你剛剛求饒幹什麽?前言不搭後語!做賊心虛!”齊亮成漠然冷笑一聲,朝周圍的工作人員使了個眼色,淡淡道:“把人帶出去,好好盤查盤查,把事情問清楚。”
工作人員聞聲,立刻快步上前,将耿占斌從地上拖起來,帶出會議室。
【這個廢物點心,怎麽連這點事兒都辦不好……】
盧旺忠站在遠處,看着這一幕,心髒猛地一沉,連連叫苦不疊,心急如焚,隻希望耿占斌能夠嘴巴牢靠一點兒,不要把他給咬出來,好在,耿占斌沒有錄音,就算真咬到他身上,他也還有周旋的餘地。
隻是,這樣的話,沙金瑞的囑托豈不是白費了?
會議室内,魏躍輝看着耿占斌被帶出去的畫面,目光變幻不定,他知道,這個節骨眼上,所有人都想跟他劃清界限,沒人願意跟他扯上瓜葛,耿占斌現在跑過來傳遞消息,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受到了沙金瑞的指示,希望他能老實閉嘴。
隻可惜,耿占斌這家夥的手段太拙劣了,消息沒傳遞成功,反倒是被發現了,把他自己給搭了進來。
不過他知道,外面此刻肯定有人在守着聽這邊的動靜,而且,他必須要把态度傳達出來,讓沙金瑞這家夥放心才行,不然的話,後果一定極其可怕。
畢竟,他的軟肋可是一直被沙金瑞牢牢的捏在手裏,要是沙金瑞翻臉的話,他就什麽都沒有了,人财兩空。
“别問了,事情就是我一個人做的,你們就算是打死我,也休想讓我去攀扯其他人!”
魏躍輝想到這裏,當即扯着嗓子,大聲呼喊道。
齊亮成聽到這話,目光一凜,立刻沉聲道:“把門關上。”
聶虎生急忙快步上前,将會議室的房門迅速帶上,擡起手指着魏躍輝冷聲道:“你大呼小叫什麽?”
“我是高盧縣縣委書記,組織現在還沒撤我的職,這是我的地方,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言論自由不懂嗎?!”魏躍輝往椅子上一躺,滿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淡淡道。
聶虎生和齊亮成聽到這話,兩人相視一眼,眼底深處滿是陰霾。
魏躍輝這态度,明顯是打算把所有的罪責全部一力攬下。
這樣一來,他們就失去從魏躍輝身上打開突破口的希望了!
若是如此,那此前這麽大張旗鼓,甚至安江以身犯險,都将失去意義!
與此同時,會議室外。
盧旺忠聽到魏躍輝的喊聲,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嘴角笑容浮起。
魏躍輝剛剛的話,明顯是說給他聽的。
魏躍輝願意承擔一切責任,那就可以死道友不死貧道!
安江的調查,要啞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