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明白,你爲什麽執意要擊斃一個已經将槍械交出來,表現出投降自首意願的犯罪分子!”
“你說這是爲了安書記的安危考慮,說是歹徒在讓我們放松警惕,再突然發難,我請問,他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直接開槍,不是更方便嗎?而且,魏躍輝書記剛剛還說他對盛況不太了解,怎麽着,現在突然變得對他這麽了若指掌了?”
“你們執意要擊斃盛況,到底是爲了安書記的安危,還是因爲個人的私心?”
李國平聽到這話,立刻仰起頭,直視徐建立雙眼,不卑不亢的朗聲道。
“你……”徐建立聽到這話,臉色立刻變得陰沉起來,身體都在發抖。
李國平這番話,當真是誅心之論。
“李國平,你大膽!這是你跟領導說話的态度嗎?”魏躍輝慌忙梗着脖子沖上前,擡手指着李國平,冷聲呵斥道。
“膽子不大,怎麽說真話?”李國平揚眉一笑,向徐建立朗聲道:“徐書記,你說我是安書記的幹部,這話我不認同,不過,我不否認,我是安書記一手提拔起來,而且從安書記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的幹部!我從安書記身上學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無論在什麽時候,都要有說真話的膽量!”
徐建立咬牙切齒,恨得牙根癢癢,可是卻無計可施。
因爲李國平此刻說的是真話,而且是實話。
這一點兒,從指揮中心衆多幹警臉上的神情就能看出來,大家對于李國平說出來的這番話是認可的,是信服的, 是能夠服衆的。
他憤恨李國平不服從命令的态度,心頭更滿是郁悶。
安江手底下的是一群怎樣的幹部,他手底下的又是一群怎樣的幹部?
安江手底下的人,隻會給安江增光添彩,齊心合力的給安江辦大事。
可是,他手底下的人呢?隻會無休止的給他找麻煩,添亂子,讓他違心做事。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嗡嗡……嗡嗡……】
就在這時,李國平口袋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李國平急忙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後,發現是安江的号碼,當即接通放到耳邊,沉聲道:“安書記,您好,您現在的處境安全嗎?徐書記和魏躍輝書記很擔心您的情況,提議擊斃盛況來确保您的安全。”
【完了,一切都遲了,什麽都做不了了!】
徐建立聽到這一聲,心頭瞬間滿是苦澀。
他知道,既然安江的電話打來了,那就意味着,再沒有擊斃盛況的理由了。
在失去了保護安江安全的理由之後,強行擊斃盛況,隻會把髒水引到他自己的身上。
“老李,辛苦了。”安江聽到這話,哪裏能不明白李國平爲了阻攔徐建立和魏躍輝,定然是頂着巨大的壓力,來了一番唇槍舌戰,當即溫和一句,然後道:“開免提吧。”
“好的,安書記,我現在開免提。”李國平聞聲,急忙打開了免提。
很快,安江的聲音傳出:“徐書記,躍輝同志,謝謝你們對我人身安全的關心,我現在很安全,盛況已經同意自首,願意全力配合我們接下來的偵辦工作。”
徐建立聽着這一聲一句,眼底浮起一抹苦澀。
情況果然與他預料的如出一轍。
魏躍輝也是滿頭冷汗,一張臉已經看不到半分血色,變得如紙般慘白,嘴唇翕動一下後,慌忙道:“安書記,盛況居心叵測……”
“盛況到底是真心合作,還是居心叵測,我自有判斷。”安江不等魏躍輝把話說完,便淡淡一句,緊跟着,拔高了音量,沉聲道:“國平同志,命令狙擊手撤銷擊斃盛況的行動,同時嚴令要求搜捕的武警、特警和民警同志不得對盛況開槍,如果有人選擇現在擊斃盛況,一律視作妄圖滅口,對其采取一切必要行動。”
“是!”李國平聽到這話,當即朗聲應下,目光冷厲的從徐建立和魏躍輝臉上掠過。
魏躍輝聽着這一聲一句,整個人汗出如漿,衣服都已經被汗濕了,身體甚至都在無意識的不斷顫抖抽搐。
盛況一旦自首,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就再也藏不住了。
等待着他的,除了被繩之以法之外,再無其他可能。
他不由得轉頭向徐建立看去。
目光投去時,他看到,徐建立正在看他。
那冰冷的眼神,讓魏躍輝通體寒遍。
徐建立雖然一言未發,可是,這冰冷的眼神,已是在告訴他接下來去做什麽。
答案很簡單——千古艱難惟一死!
既然盛況死不了了,那麽,徐建立自然希望魏躍輝死掉,這樣的話,所有的問題,都能在魏躍輝這裏戛然而止,不會牽涉到沙金瑞的身上,将損失最小化。
與此同時,李國平關閉免提,将電話放到耳邊,沉聲道:“安書記,我把免提關了,還有什麽指示,您說。”
“找兩個人,看緊了魏躍輝,别給他自殺的機會!”安江當即道。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這一步,魏躍輝難逃此劫,現在最需要格外關注的事情,就是避免出現魏躍輝自殺的情況。
“好的。”李國平當即恭敬點頭稱是,挂斷電話後,便拿起對講機,開始有條不紊的發号施令。
一切安排妥當後,李國平招招手,示意兩名民警過來,向他們低聲幾句。
兩個人當即目光銳利的鎖定了魏躍輝。
“徐書記,魏書記,兩位這麽擔心安書記的安危,那我們一起去接接安書記吧。”
繼而,李國平轉頭看着徐建立和魏躍輝,溫和微笑道。
徐建立漠然點頭。
作爲齊州市的一把.手,作爲賈元春的丈夫,他都必須去接接安江。
魏躍輝失魂落魄,他知道,他也要過去,但要在路上離開,他的生命,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而且,不是以天計算,也不是以小時計算,而是以分鍾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