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天祿面色一沉,向駱平安撂下一句後,拿起水杯,便向會議室外大步走去。
駱平安也不生氣,靠在椅子上,向安江看了眼,笑容浮現。
終于讓鍾天祿吃了個癟,這感覺,不是一般的好啊!
隻是,他心中除了開懷,更有些錯愕。
他真是沒想到,安江來這麽短的時間,居然就拉起了這麽一支隊伍,竟然能夠在常委會上斃掉作爲***的鍾天祿的提議,這怎麽看都怎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毋庸置疑的是,安江現在真的是坐穩了縣委大院第三極的椅子,接下來的動向,隻怕是風詭雲谲,難以預測。
當然,除了這些,他心中更還有一些危機感。
抓在手裏的權力這東西,沒人會嫌少。
但權力就那麽多,有人多了,有人到手的就會少。
雖然安江現在的确是他的盟友不假,可是,身份這種東西是會轉換的,今日的盟友,未必就不會成爲未來的敵人。
更不必說,他現在還踩在一顆隐雷之上,腳不能挪開分毫,一旦挪開,那麽,這顆雷就要轟然爆開,到時候等待着他的,必然是黯然收場,否則的話,他現在也不會如此受制于人。
他更有些擔心的是,鍾天祿會不會拿此事跟安江進行利益交換。
畢竟,安江作爲縣委副書記,如果要轉任的話,下一站那就是縣長這個位置。
如果能提前一步,那就是節約許久的時間,屆時,難保安江不會動心。
思緒紛亂下,駱平安起身向辦公室外走去。
安江看着駱平安的背影,眼底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駱平安這麽忌憚光伏項目的事情,可見,牽涉隻怕不淺,一旦真的有什麽問題,他選擇出手,隻怕真會發生他之前所預料的,将受到***和縣長聯手夾擊的情況。
就在安江準備起身離開時,又感覺到了有目光落在他身上,循着望去,見高昂正面帶微笑的看着他,當即知道高昂應該是有話要說,便停下動作,繼續坐在了原位。
待到所有人離開後,高昂便起身走到安江身邊,主動向安江伸出手,兩人握了握後,高昂微笑道:“安書記,我是省軍區薛觀瀾江司令帶出來的兵,他是我的老營長。”
“強将手下無弱兵啊!”安江雖然與薛觀瀾不曾有過交集,甚至不知道是何許人也,但也确定了這應當就是穆萬成打了招呼,讓人在關照他,心中暗暗感慨,這是欠了穆萬成一個大人情的同時,向高昂笑着恭維了一句。
“安書記擡愛了,老營長是強将,我嘛,可就是個弱兵。”高昂笑着擺擺手,然後繼續道:“老營長說了,讓我多多支持安書記您的工作,請您放心,我會堅決服從上級領導指揮,繼續發揚服從命令聽指揮,勠力同心打勝仗的優良作風。”
“謝謝高政委。”安江如何能聽不出來,高昂這是在表示向他全面靠攏,未來将給予他無條件支持的态度,當即又握緊了高昂的手,用力搖了搖。
“不謝,不謝。”高昂謙和的搖搖頭,然後道:“安書記您先忙,我回人武部了。”
安江點頭,便與高昂一道,有說有笑的離開會議室,然後進了電梯間,待抵達安江的樓層後,分道揚镳。
高昂目送安江走出電梯後,看着他的背影,心頭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是薛觀瀾帶出來的兵不假,可是,他隻去當了一年兵,薛觀瀾就提了副團長,倆人之間的交集,也就是新兵連的時候,還有後面有些全團活動的時候有所交集。
這些年來,他也想過去向薛觀瀾靠攏,看是否能讓老營長拉他一把,提攜一二,讓他能夠往上走一走,但可惜的是,老營長現在的門檻太高,他踮着腳尖都夠不着。
可沒成想,他沒聯系薛觀瀾,前段時間薛觀瀾竟然主動聯系了他,在緬懷了過去的峥嵘歲月,說了下老連隊的光輝曆史,又關心了他現階段的生活工作後,便将話題轉移到了安江的身上,笑稱這位年輕的副書記很不錯。
話說到了這份上,高昂要是還不能理解老領導的意思,那真就要一頭碰死了。
所以,他不假思索的就在這次會議上向安江進行了靠攏。
隻是,他心中感慨驚歎萬幹,這位安副書記的能量當真是夠驚人的,沒想到,除了雷萬春的背景,以及賀家的背景之外,居然還有這方面的背景。
這一切,當真是叫人唏噓感慨無盡。
他更是笃定主意,要堅定站隊,堅決配合,也許,這是屬于他的命運齒輪轉動的機會。
……
“你寫的是什麽東西?”
“這樣狗屁不通的文章,你是怎麽好意思拿到我面前的?”
“你的腦袋裏面裝的都是什麽?狗屎嗎?老子用腳趾頭寫都比你寫的好!”
而在這時,安江走到走廊,便聽到沿着鍾天祿的辦公室裏傳來一陣陣粗俗到幾乎不堪入耳的喝罵聲,還有紙張被撕碎,然後沙拉拉飛揚在空中的聲音。
【老鍾這是把在會上生的氣撒在了惠和昌的身上啊!】
安江無語的搖搖頭,心中略有些不以爲然。
心中有氣,應該自己去消化,不該拿手下人當做宣洩情緒的垃圾桶。
之前的陳佳妮,現在的惠和昌,都是這樣的例子。
這一點兒,他對鍾天祿是極爲不認可的,缺少心胸氣量,更是領導做久了,把手底下的人不當人看了。
這種心态,絕不是什麽好心态,天長日久,那就不止是不把手下人,把除了領導之外的人都不當人看了,說不定,還要被反噬。
而且,這麽粗俗的話語,說真的,也和***的身份不符,你是黨在一地的總領導,甚至可說是最直接的門面,顔值擔當,所以,不管你本性到底是什麽樣子,你就算是裝,也得裝出來個文明人的樣子。
這種罵法兒,跟潑婦罵街有什麽區别。
甚至,安江腦袋裏都忍不住陡然冒出個猜測,之前崇禮鎮那句【找個黑地兒關他們幾天,他們也有孩子孫子】這句話,該不會就是出自鍾天祿之口吧?
越是想,安江就越是覺得有可能。
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鍾天祿這家夥就真的是有些該死了!
别的都算了,這麽沒人性,可是原則問題!
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