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話語出口刹那,所有人便都明白,賀老的話不止是在緻悼詞,更是在對梅葆生的醫生做出評價。
而老人家給出的結論,毋庸置疑,絕對是極高的評價。
梅旖旎哽咽着用力點頭,向賀老爺子深深的回了一禮。
賀老爺子将梅旖旎扶起來後,向安江看了眼,便在福伯的陪同下離開。
兩個小時後,所有的儀式結束,遺體火化,安江陪着梅旖旎,将老人家的骨灰送去了公墓。
這時候,沒有了外人,梅旖旎靠在安江的肩膀上,凝視着墓碑,泣不成聲。
安江輕輕握緊了梅旖旎的手,陪她在墳前待了良久後,這才并肩離去。
“安江,謝謝你讓賀老過來。”
上車後,梅旖旎整理了情緒,向安江感動道。
“不用謝。老爺子說了,你是賀家的外孫媳婦,他這個做長輩的,理當來送梅老一程。”安江搖了搖頭,向梅旖旎溫和道。
其實,這個結果也出乎的他的意料,賀老爺子在得悉梅葆生逝世的消息後便給他了電話,問他有沒有回京城送梅葆生最後一程,在得到确定的回答後,老爺子便主動言及,要來參加梅葆生的追悼會。
用老爺子的話說,男人做下了事情,那就得認賬,人家把孩子交到了賀家人的手裏,賀家不能裝作無動于衷,不做任何的表示。
梅旖旎依偎在安江懷中,哽咽連連。
接下來的日子,梅旖旎變得忙碌起來,畢竟梅老去世之後,有諸多關于财産分割,以及企業歸屬之類的事情需要處理,雖然有專業的團隊處理,但不少事情,需要梅旖旎親自出面。
有些場合,安江沒辦法出面,便趁着這難得的機會回了賀家一趟。
“安江,你真的要收收心了,老爺子也真是的,陪着你一起胡鬧,這要是讓萬成知道了,像什麽樣子,怎麽評價我們家?而且,政商結合是大忌,對你以後的發展,百害而無一利!”
“而且你現在還在關鍵期,知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在你身上?行差踏錯,是會改變别人對你的看法!”
賀思建對于安江和賀老爺子前往追悼會一事頗有微詞。
安江雖不認可,但也知道賀思建是爲了他好,隻能幹笑連連。
隻是,對于賀思建的第二句話,安江也忍不住微微咋舌,難道他真沒猜錯,現如今名字已經躍入了諸多人的視野?
“好了,不要再說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這些沒有意義,情況也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葆生對安江還是幫助頗多的,這時候他來,于情于理都是應該的。再者說,我們賀家的男人做事是認賬的!”賀老爺子擺擺手,示意賀思建不必再多言後,又加了一句:“而且,沒有人情的政治是短命的。”
賀老爺子發話,賀思建沒再堅持什麽,但還是皺眉看着安江,道:“記住,要低調,要收斂,不要把尾巴翹到天上去!”
安江點頭恭敬稱是。
“最近在黨校怎麽樣?心沉澱下來了沒有?”賀思建也不想每次見到安江,就對他一通訓斥,便岔開話題,向他詢問道。
“沉澱下來了,最近在忙着論文和在職讀博的事情。”安江道出了最近在黨校所做的諸多事宜。
“這才是正途。”賀思建滿意的點點頭,道:“要多把心思放在對自身的提升上。”
緊跟着,賀思建沉思一下,道:“博導的事情,你聯系下你老師,讓他不必再費心了,我給你推薦一位老師,趁這些天你在江城,跟他見一面,聊一聊,以後好好學一些真本事。”
安江面露喜色,急忙點頭稱是道謝,他相信,賀思建的安排肯定是所有安排中最好的。
等到氣氛緩和後,安江看着賀老爺子和賀思建好奇道:“老爺子,舅舅,這次我去黨校的事情,到底是誰安排的?一點兒風都不能露嗎?”
賀老爺子和賀思建聞言,相視一眼後,微笑道:“這些事,你不要打聽,繼續做你該做的事情即可,不過有一條要記住,你的言行舉止都有人在看着。”
安江心中大緻有了判斷,但心中卻是暗暗警醒,看來以後真的需要夾着尾巴做人,畢竟,被人看着,這是優勢,但同樣的也是劣勢。
萬一沒被人家看上眼,在他身上打個x号,那以後就不必再想什麽了。
“也不必太緊張,太刻意,有這般機會的人,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也不止你一個。”賀老爺子見狀,便向安江微笑道:“你們,不過是一張廣網裏的魚而已。”
安江心緒這才平和了下來。
賀思建公務繁忙,說了幾句話後便離開了,安江陪着賀老爺子說了會兒話後,便被老人家給趕出去了,說他現在該多陪陪梅旖旎。
臨别之前,賀老爺子又說了一句,梅旖旎既然在京城,那就有時間的時候,多來賀家走動走動,陪他這位老頭子說說話,聊聊天,但也不必強求。
安江自然是欣然應允,表示會轉告給梅旖旎,然後告辭離開。
“梅家那個小丫頭還在忙活公司的事情吧?”
賀老爺子目送安江離開後,向福伯詢問道。
“嗯,還在處理。”福伯點了點頭。
“看來,這猢狲怕是又要猴歸山林了。”賀老爺子搖搖頭,然後有些無奈道:“這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誰……”
福伯沒吭聲,但眼角眉梢滿是笑容。
若論長相,賀家的孫子和外孫裏面,應當是賀寶瀾和老爺子長得最像;可若是論心性的話,反倒是安江這個外孫和賀老爺子最像。
賀寶平,反倒是和賀思建更相似一些。
賀老爺子沒猜錯,安江離開賀家後,便去見了關婷。
久别相逢,再加上黃楚忠落馬,人逢喜事精神爽,學姐自然是輔導學弟好生做了幾篇功課。
做完功課,安江便回了梅家别墅,這段日子,他晚上都住在此處,不過,與梅旖旎之間也并未發生什麽,這個時間節點上,不合适。
第二天,賀思建便給安江打電話,讓他去見了博導,是未名湖的一位老學究,資格極老,在經濟學界也頗有威望,而相見的地點,也不是未名湖畔,而是老教授的家中。
安江走進書房,看到牆上挂着的一張青澀合影後,心頭豁然開朗,更有暖流湧動。
答案已是徹底明了。
說起來,他要變成同出一門的小學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