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龍愣了一下,然後向安江幹笑道。
“不合适?爲什麽不合适?”安江肅然望着宋志龍,冷聲道:“宋局長,你這個工作态度可要不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難道他們是公職人員的身份,就可以免于被調查嗎?而且,你這種話不僅是對你個人工作的不負責,也是對周書記、遲副組長和盧宏同志的不負責,難道你是希望讓他們一直背着個教唆他人自殺的嫌疑嗎?還是你覺得這三位同志氣量狹窄到會在事後打擊報複你嗎?我相信他們三位同志是清白的,也是有覺悟有心胸的!”
宋志龍嘴唇翕動,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賴話,全被安江給說幹說盡了,他着實是沒辦法反駁什麽。
“周書記、遲副組長,盧宏同志現在不在,就由你們兩個代表他表個态吧,安安咱們這位宋局長的心,也讓大家知道你們坦坦蕩蕩,胸襟無私,免得日後有人戳你們的脊梁骨。”安江不給宋志龍開口的機會,便向遲正華和周康健道。
遲正華張了張嘴,可好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向周康健望去時,發現周康健也是一臉的錯愕茫然。
安江這手太毒了,拿話茬把他們的路給堵死了。
這時候,他們要是不表态願意跟宋志龍過去配合調查,那麽,就顯得他們好像真的是心中有鬼,不敢接受調查一樣。
而且這家夥的話乍一聽似乎大義凜然,可實際上,不僅是在唱高調、做高姿态,還在給他們扣高帽子,可實際上,卻是一直在威脅他們,一幅隻要他們膽敢不配合調查,他就把事情鬧得沸反盈天,讓他們倆逼死匡占東的謠言飛滿天。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除了配合之外,再無第二條路可走。
隻是,他們這一走,到時候隻怕才是真的謠言滿天飛,人心浮動。
好在,宋志龍和他們是站在一起的人,到時候,調查走個形式,一切便簡單了。
“呵呵,安副組長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們若是不去,豈不是顯得我和周書記氣量狹窄,心中有鬼了?”遲正華想到這裏,冷笑兩聲,然後道:“那就聽你的,我們去走一趟。我相信,組織會給我們一個公正的答案。”
“我沒有意見。”周康健見遲正華都開口了,也隻能苦笑着點頭應下。
安江見狀,望着宋志龍微笑道:“宋局長,周書記和遲副組長都已經表态了,現在你沒有意見了吧?”
“好的,我一定從快從速調查,盡快得出結論,不耽誤領導們的工作。”宋志龍急忙點頭稱是,安了安周康健和遲正華的心,表示隻要有他在,二人不必擔心什麽。
周康健和遲正華聞言,也松了口氣。
“雖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宋局長的話也沒說錯,我們要杜絕外部影響力的幹擾,而且這麽大的事情,也一定要讓流程合規合法,要及時通知各級領導。”而在這時,安江又淡淡加了一句。
草!
這家夥是準備把戰線拖長啊!
遲正華一口氣還沒喘勻,聽到安江這話,面頰上就籠罩了一層霜色。
各級領導通知下來,到時候,不知道折騰到什麽時候去了。
而且,這麽搞,豈不是要鬧得更沸反盈天,不知道的,怕不是要三人成虎,以訛傳訛,傳成他和周康健被雙規了。
萬一,到時候鬧成假戲真做,那可就難看了。
“安副組長,隻是配合調查而已,不必這麽興師動衆,大半夜攪擾各位領導的安甯了吧?”想到這裏,遲正華立刻冷眼看着安江,漠然道。
“遲副組長,這我就不敢苟同了,周書記是縣委常委,你是調查組副組長,不走流程,通知上級領導,就貿然将你們帶去警局配合調查,你們兩位心胸寬廣,肯定不會覺得有什麽,可難保不會有人暗中作祟,到時候拿這件事情來冤枉宋局長,萬一宋局長要是因爲這麽件小事吃了瓜落,扣一頂不尊重法紀法規、規定章程的帽子,那豈不是虧大了。”
安江輕笑着搖搖頭,然後望向旁邊的孫志軍,笑眯眯道:“孫組長,你覺得呢?我們要不要聯系申書記确定下?”
孫志軍張了張嘴,半晌後,竟是找不到反駁安江的話來,無奈之下,他袖子一擺,冷哼道:“既然申書記說了,這件事情由安副組長你負全責,那麽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這種時候,他能說什麽?
他敢說不必在乎那些法紀法規和規章制度嗎?那樣的話,他成什麽人了?還有沒有黨員幹部的覺悟?不是自己找着往槍口上送嗎?!
“遲副組長,周書記,這樣,爲穩妥避嫌起見,你們兩位暫時先在招待所找個空房間休息一下,哦,對了,記得分開休息,還有,你們手機之類的通信設備記得上繳一下,避免以後有人說你們倆在私底下進行串供。”安江目送孫志軍離開後,望着周康健和遲正華,微笑着緩緩道。
周康健和遲正華聞言,悶哼一聲,然後便由縣公安局的人帶着去了房間,并将手機上繳。
“安副組長,那屍體我就先讓人帶回去了,免得放在這裏攪擾到大家的清淨。”宋志龍幹笑道。
“去吧。”安江笑着點點頭,沖周康健做了個擺手的動作。
宋志龍恭敬稱是,朝周圍法醫和巡邏隊員使了個眼色,一行人便擡着擔架,迅速折返離開。
離開之後,宋志龍便立刻給關建樹打了個電話,将情況告知了他,并且言及,雖然匡占東死了,而且在遺書中認罪了,可是是安江并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明顯是想繼續往下追查。
“好,我知道了。”
關建樹淡淡應了一聲,嘴角浮起一抹哂笑。
不到黃河心不死是吧?
那麽,就讓你見見黃河長得是什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