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必說,穆萬成又是久經沙場的老将,安江雖然心存警惕,但還是醉了個一塌糊塗,最後連自己是怎麽回去的都不知道。
他隻記得,他似乎說了些什麽話,讓穆萬成笑地分外開心,都能看到嗓子眼裏的小舌頭了。
一閉眼,再一睜眼,天已經黑了。
但人已經不在穆家,而是在老爺子書房的沙發上躺着。
老爺子、賀思建、賀寶平和賀寶瀾坐在一起,似乎在聊着什麽。
安江口幹舌燥的厲害,看到桌子上放着杯水,慌忙翻身坐起,抓起水杯,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醒了?”賀老爺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安江,道:“你倒是本事,第一次出去拜年,就把自己灌了個酩酊大醉。”
“老爺子,我丢醜了。”安江捂着臉,滿臉尴尬。
穆萬成真的太能喝了。
說句不客氣的話,簡直就是個酒桶。
黝黑的面龐,誠懇的眼神,更是天然的勸酒神器,那眼神一遞過來,讓人都狠不下心拒絕。
“表弟,你謙虛了,你那怎麽能是丢醜呢?哥哥我佩服你都來不及!千言萬語一個字,牛!”賀寶瀾聽到這話,嘿笑兩聲,沖安江豎起了大拇指,贊歎道。
安江看着賀寶瀾那幸災樂禍的表情,心中暗忖不妙,不知道他是酒後說了什麽渾話,急忙道:“表哥,我在穆家說什麽了?”
賀寶瀾也不吭聲,盯着安江嘿嘿發笑,笑得他一陣陣毛骨悚然後,玩味道:“真想聽?”
“算了。”安江遲疑一下,一擺手,灑脫笑道:“就讓酒話随風吧。”
他不是以退爲進,而是真的不想聽了。
就賀寶瀾這表情,都能看出來,那些話說出來,肯定丢人啊!
“你不想聽,我還偏要告訴你!”
“其實你也沒說什麽,隻是拍着桌子說,老子是人中之龍,遲早要去海子裏遨遊一番。”
“哦,對了,你還摟着穆伯伯的肩膀,笑着說老哥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穆清,絕對不讓他受半點兒委屈!啧啧,能把老丈人相處成兄弟,老弟,我誰都不服,就服你!”
“還有,你說要讓穆伯伯找機會把穆生水送到你面前,你隻用一個月,就能讓穆生水洗心革面,煥然一新!”
賀寶瀾擠眉弄眼,笑嘻嘻的看着安江,樂不可支一番後,接着道:“對,還有,你還抓着穆清的手,說她要是有什麽攻克不下的難題,就來找你,你幫她出謀劃策,打造一流強軍,讓我們的南天門計劃,成爲那些老外的鬼門關。”
安江以手捂臉。
日了!
沒臉見人了啊!
真的是什麽渾話渾事都做盡了!
這尼瑪,讓穆萬成怎麽看他,讓穆清怎麽看他?
“還有别的什麽不?”緊跟着,安江又看着賀寶瀾,試探性的詢問道。
他不知道,有些關鍵性的問題,自己有沒有秃噜嘴,趁着醉意給說出來了。
“那倒沒有,不過路上你打了幾個電話,不知道打給誰了,你等等自己看下。”賀寶瀾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明白了安江的心思,笑眯眯的搖搖頭,然後道。
安江心裏微微松了口氣。
他總歸還是有底線的。
“我們不會是被趕出來的吧?”緊跟着,安江向賀寶瀾詢問道。
賀寶瀾搖搖頭,玩味笑道:“那倒沒有,穆伯伯對你這位小老弟還是很滿意的,讓你明天找時間帶穆清在京城逛逛,然後送她去機場。”
安江苦笑搖頭。
這麽說的話,穆萬成是真的挺滿意的。
否則的話,不會讓他送穆清去機場。
“别開長輩的玩笑!”賀思建聞聲,立刻瞪了賀寶瀾一眼。
賀寶瀾一陣委屈,喊穆萬成爲老哥的人又不是他,怎麽着,最後又是他受傷。
合着這世界,隻有他一個人需要受傷是吧?
“雖然渾了點,但是,也算是誤打誤着了,老穆的性格粗糙,算是對他的脾胃。”而在這時,賀思建看着安江,寬慰一句後,繼而道:“你和穆清是什麽态度?”
安江隻能老實作答,說兩人這是第二次見面,想要再多接觸接觸,然後再做決定。
“多接觸接觸也好,但是要記住,穆清是個好孩子,更是有功之臣,要善待,要珍惜,你若是傷了她的心,到時候,怕是不少人要找你拼命,我和老爺子也保不了你。”賀思建點點頭,然後言辭犀利道。
安江滿臉錯愕。
穆清竟然如此重要嗎?!
這一刻,他都忽然覺得,他似乎弄了個燙手山芋捏在手裏。
難怪穆清的個人問題是老大難的事情,因爲,穆清太重要,她的未來選擇,不僅要她滿意,更得忠誠可靠才行。
所以,出身賀家的他,算是合适的選擇。
“其實你們不是第二次見面,以前你們見過的,記不記得,有一年咱們倆在胡同裏替一個小女孩兒打架來着,那個小女孩就是穆清。”而在這時,賀寶瀾搖搖頭,向安江解釋道。
安江愣了一下,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那個在雪地裏,圍着一條紅圍巾,小臉蛋凍得通紅,面容有些黝黑的小姑娘。
不曾想,女大十八變,當初又黑又瘦的小丫頭,如今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早些休息吧,明天好好陪陪清丫頭,她也難得回京城一趟,更難得有散心的機會。”而在這時,賀老爺子咳嗽兩聲,叮囑了一下安江,便向門口走去,剛走兩步,又轉頭看着賀寶瀾,道:“小江的事情定下來了,寶瀾,你也要抓緊!記住昨晚上的話,明年!”
賀寶瀾欲哭無淚。
奶奶的,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啊!
賀寶瀾本來還想留下來,但賀思建瞪了他兩眼,他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賀寶平也随之而去,臨别前,向安江笑着道了聲恭喜。
安江苦笑着搖了搖頭。
衆人離去後,安江立刻拿出手機,想要看看,他在車上到底是把電話打給了誰?
翻開通話記錄,他便看到電話赫然是打給了秦曉月,當即撥了過去,電話響了良久後,方才接通,安江急忙道:“曉星,我剛剛跟你說什麽了?當時喝醉了,說了些醉話,你莫要當真!”
“喝醉了嗎?”秦曉月沉默良久,幽幽一聲,然後話鋒一轉,道:“媽似乎不這麽覺得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