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路無力的跪倒在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連連。
“傻叉!傻叉!傻叉!”
“讓你當官!讓你當官!讓你當官!”
良久後,梁路擡起頭,雙手左右開弓,向着面頰瘋狂的抽擊不止,哪怕是嘴角溢血,都仿若未覺,依舊一邊哭嚎,一邊大耳刮子如雨點般瘋狂甩下。
這一幕幕,看的紀昌明冷汗涔涔。
雖然說,身在紀委書記這個位置,他見多了那些貪腐官員們落馬之後的百般醜态,甚至比梁路此刻還不如的也不是沒有。
但從來沒有一次,像此時此刻這般,讓他如此強烈的感同身受。
他不知道,等安江收拾完了祁偉光、梁路和祁向陽後,下一個倒下的人,會不會是他。
“昌明書記,退股吧,這些年賺的錢,找希望工程捐出去。”
“既然選擇了當官這條路,那就不要想着一邊當官一邊發财。”
“我聽說,你兒子在海外讀書,花銷大手大腳,開跑車,好像還撞傷過人!接回來好好管教着吧,外國的月亮未必便比國内的圓!溺愛是一把雙刃劍,會害了孩子,也會害了父母!我想,你也不希望他日後變成祁向陽的模樣吧!”
而在這時,安江目光平靜看着前方,向紀昌明淡淡道。
根據鄭開澤那份材料裏的内容,紀昌明雖然有問題,但問題并不算大,做的事情不算過火,隻是打過幾個招呼而已,酒吧的事情,經營的也算幹淨。
唯一的不好,便是紀昌明遠在海外的那個兒子,張狂跋扈,怕已是泥足深陷。
紀昌明幹這些事情,與他兒子闖下的禍,有着直接的關聯。
“好,好,我晚上回去就馬上退股,把錢捐給希望工程,把那個孽障弄回來。”
“謝謝安主任,謝謝。”
紀昌明聽到這話,人都快哭出來了,感激的看着安江,連連點頭稱是。
安江漠然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麽,隻是從紀昌明手裏把案卷紀錄拿了過來。
“安江,省紀委的同志到了!”
而在這時,鄒明義疾步匆匆的走過來,向安江沉聲道。
“安主任,好久不見!”
鄒明義話音剛落,熊志峰便帶着一群人快步走了過來,看到安江,便露出熱絡笑容,大老遠伸出手。
“久違了!”
安江看到熊志峰,也是面露喜色,雙手緊握,用力的搖了搖頭。
鄒明義和紀昌明站在一旁看着此幕,心中感慨萬千。
省紀委第四紀檢監察室主任,手掌紀檢倚天劍,這樣的人物,莫說是到縣裏,哪怕是到市裏,必定也是不苟言笑,可在安江面前,卻是如此平易近人,笑容滿面。
而且過來之後,眼中便隻有安江,而無他們這位縣委書記和縣紀委書記,實在是讓人無法不去感慨。
“審訊的怎麽樣了?開口了嗎?省委領導們還在等消息!如果還沒進展的話,就交給我們省紀委介入,進行審查!這幾位,都是省紀委赫赫有名的辦案高手!”
熊志峰和安江握握手後,壓低聲音詢問道。
“已經全招了。”安江輕笑道。
“什麽?這麽迅速!”熊志峰詫異的看着安江,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不僅是熊志峰,連帶他身後的那幾名紀檢辦案高手也都是滿臉震撼。
他們本以爲,梁路和祁向陽現在應該還在死撐,卻不成想,安江已經順利撬開了他們的嘴。
要知道,不管是大小貪腐官員,在面臨紀檢審查時,肯定都會負隅頑抗一下。
更不必說,祁向陽好歹也是省政法委書記的公子,而梁路也是政法系統出來的,心理建設能力還是不錯的。
按照常理來說,這兩人肯定會咬緊牙關,死撐到天亮,給祁偉光争取時間的。
可從他們自江城出發到西江高新技術開發區,不過也就是一個多小時而已,這麽短的時間,這倆人就全招了,這委實有些太過不可思議了!
“沒有刑訊逼供吧?”
“我知道你們基層辦案的方式有些粗暴,這麽大的事情,這種手段可不可取啊!”
就在這時,站在熊志峰左手邊那名瘦瘦高高,戴着副金絲眼鏡的中年人,盯着安江看了看,忍不住皺眉道。
“這位是?”安江聞聲,看着熊志峰,詢問道。
熊志峰笑道:“第四紀檢監察室副主任,孫志軍。”
“孫副主任你好,請省紀委同志放心,審訊全程合法合規,全程有執法記錄,絕對不存在刑訊逼供的問題。”安江聞聲,向孫志軍微笑颔首,緩緩道。
孫志軍将信将疑的看了安江一眼,向熊志峰道:“熊主任,還是先看看吧。”
“放心吧,安江既然這麽說了,肯定不會有問題。”熊志峰手一擺,笑道。
孫志軍眉頭微皺。
安江見狀,輕笑一聲,淡淡道:“熊主任,那就聽孫副主任的,先看看吧,這樣大家都放心些。”
“好,那就聽你的。”熊志峰點點頭,示意安江在前帶路的同時,故意落後幾步,壓低聲音向孫志軍不滿道:“老孫,你怎麽搞的?來的路上我都跟你說過了,這位安主任絕對是辦案的一把好手!我告訴你,你不要帶着個人情緒和有色眼鏡看人!”
雖然熊志峰也震驚與梁路、祁向陽開口的速度,可是,當初安江對付石凱的手段,他是親眼見到了的。
所以,雖然震驚,可是他心裏還是相信安江就是有這樣驚人的能力。
而且,他明顯感覺到,孫志軍的态度有些針對安江。
但這也沒辦法,這個孫志軍,是省委組織部部長趙剛的人,腦袋後面生着反骨,先天和雷萬春不對付,自然是恨屋及烏。
這次過來,他本來是不打算帶孫志軍來的,可是,李廣斌要求各方共同參與,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
不成想,剛過來就鬧了這麽一出。
“熊主任,小心無大錯。至于個人情緒和有色眼鏡,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這個人從來對事不對人。”孫志軍搖搖頭,沉聲道。
“你啊,等着到了黃河再心死吧!”熊志峰苦笑一聲,礙于這麽多人在,也不便再多說什麽,隻能搖搖頭,跟在安江身後。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審訊室。
走到窗戶前,隔着玻璃向裏面一看,孫志軍看着梁路額頭血痕深可見骨,臉上指痕紅腫,嘴角鮮血橫溢,滿地黃湯的樣子,嘶的倒抽一口冷氣,轉頭嚴厲無比的看着安江,沉聲道:
“安主任,人都打成這樣了,你還說沒有刑訊逼供?!”
“你們地方的同志是怎麽辦案的?”
“這種方式得到的供詞,有采信的價值嗎?”
“這件事,你們不用參與了,立刻交由我們省紀委的同志重審!”
熊志峰也是目光一凜,再見到安江神态自若,便大緻猜到了緣由。
“熊主任,孫副主任,稍安勿躁。”安江輕笑一聲,平靜看着兩人,淡淡道:“如果我說這不是刑訊逼供,而是他自己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