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钺錯愕看着雷萬春,腦袋嗡隆作響,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他本以爲,就算他答不出來,雷萬春也會礙于諸多客商在場,捏着鼻子讓他坐下來。
可沒想到,雷萬春的反擊居然如此的淩厲。
隻是,如果就這麽被趕出會場,他的顔面以後還往哪裏放?
“領導……”
阮大钺嘴唇翕動,當即就想要說幾句軟話。
“雷省長,客商們都在往這邊看,台上展示項目的客商态度有些猶疑,似乎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講下去……”但不等阮大钺話說完,安江已是打斷了他的話,向雷萬春微笑着溫聲道。
雷萬春微微颔首,然後向阮大钺冷冷道:“抓緊時間,不要破壞現場熱火朝天的招商引資氛圍!”
“是。”阮大钺聞聲,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恭敬稱是,轉身離去之前,他怨恨的看了安江一眼。
他哪裏能不知道,安江剛剛的話是在故意給他上眼藥。
安江泰然自若,笑容平和。
從阮大钺這家夥選擇不來開發區參加招商引資會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說明這家夥徹底的投靠到了祁偉光的那邊,爲了讨祁偉光的歡心,不僅僅要與他爲敵,更無視了開發區人民的福祉。
這時候,哪怕是給了阮大钺台階,這貨也不會感謝他,之後還是會想陰招對付他。
既然阮大钺自讨苦吃,犯了這種挨耳光的錯誤,那麽,他自然就要毫不客氣的把大耳刮子甩過去!
【阮大钺被雷萬春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趕出了會場了】
這一幕乍一出現,場内瞬間嘩然一片,所有人臉上盡皆是濃烈的不可思議。
阮大钺好歹也是一市之長,所有人都以爲,就算阮大钺讓雷萬春心中不快,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也會給阮大钺留幾分薄面。
可誰能想到,雷萬春竟連一點兒面子都不給阮大钺留,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
而且,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雷萬春都下手這麽無情,那麽,等等開幕式結束後的閉門會議上,等待着阮大钺的,又該是怎樣的雷霆風暴?!
不僅如此,所有人更看出來,雷萬春這明擺着是在給安江出氣。
安江在雷萬春心目中的分量,當真是驚人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啪啪!】
而就在這時,安江陡然擡手,用力鼓掌起來。
掌聲響起,場内衆人一怔,這才覺察到這麽盯着雷萬春着實不夠妥當,慌忙跟着連連鼓掌。
隻是,聽着那震耳欲聾的掌聲,阮大钺險些沒一頭栽倒在地上,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快步走出了會場。
這掌聲,刺耳到了極點,直讓人覺得,像是在爲他的離開而鼓掌叫好!
“阮市長……”
阮大钺剛摸出根煙,不顧市長形象的點上,梁路就偷偷摸摸的跟着跑出來會場,走到阮大钺面前,向他點頭哈腰道。
“你是……”
阮大钺迷惘的看了鴨舌帽和墨鏡打扮的梁路一眼,雖覺得聲音熟悉,可一時竟沒認出他是何許人也。
“我是梁路啊!”
梁路慌忙摘下墨鏡,讨好的看着阮大钺。
“梁路!你這個王八蛋!”阮大钺看清眼前之人竟是梁路的刹那,臉色瞬間陰沉,滿腔怒火噴湧而出,不由分說,捏着煙的那隻手便高高揚起,一記勢大力沉的耳光,直接重重的甩在了梁路的臉上。
煙灰飛散,火星四濺,耳光響亮!
梁路的臉頰上瞬間浮起五道刺眼奪目的鮮紅血痕,嘴角都往外淌出了鮮血。
“阮市長,您打的對,打的好,是我錯了,我該打……”
梁路捂着火辣辣刺痛的臉頰,低下頭,哽咽道。
隻是在梁路心裏,已是将阮大钺和祁偉光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
如今壞事了,這些王八羔子們便一個個的全把責任推到了他的身上,全都拿他來撒氣!
他梁路,難道便不要面子嗎?
“這一耳光,是祁書記讓我替他轉交給你的!”
“臨别之前,祁書記交代了,你要是再犯蠢,直接滾打辭職報告,滾回老家去!”
阮大钺如何會在意梁路有沒有面子,抖了抖被這一巴掌反震得有些發痛的手後,冷冷呵斥道。
梁路身體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慌忙點頭稱是,然後緊張的看着阮大钺,道:“阮市長,領導有什麽交代嗎?”
“一個字,忍!”阮大钺冷然掃了梁路一眼,寒聲道:“唾面自幹,耳刮子抽到臉上也要賠着笑臉,立正站好,左臉挨完,主動把右臉遞過去的那種忍!”
如今的情勢,太過于出人意料。
如果隻是雷萬春出席的話,還能給安江的頭上扣頂帽子,說是安江不及時通報重要領導出席的重大信息。
到時候,雷萬春爲了保護安江,隻能捏着鼻子說他是臨時興起。
可現在,梅葆生的視頻緻辭,讓他們連這最後一點兒狡辯的可能都沒有了。
因爲,梅葆生的金字招牌,絕對不亞于雷萬春這位一省之長。
而且,梅葆生做什麽,也不需要向任何人報備。
梅葆生這位商界巨擘都重視的招商投資會,他們卻不重視,不管怎麽強行狡辯,都擺脫不了一個目光短淺、不重視當地重大經濟活動的罪名。
所以,這個時候,除了忍,再無别的選擇。
“還要忍……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梁路苦澀幹笑,臉上滿是挫敗。
“快了!”阮大钺玩味的冷笑兩聲後,淡淡道:“鄭開澤的調令,已經在市委組織部走流程了,不日之内,就将宣布!屆時,鄒明義就要過來了!到時候,我再讓市委組織部卡一卡趙棟梁的程序,這天元,便是鄒明義的一言堂!”
梁路聞聲,眼睛瞬間明亮起來,似乎已感覺不到臉頰上火辣辣的刺痛,轉頭向熱鬧喧嚣、掌聲雷動的會場看去。
現在再熱鬧又如何?!
待到鄒明義到來,安江靠邊站之後,這所有一切,便都要爲他梁路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