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着,梁路小心翼翼的向祁偉光試探性的詢問道。
這段時間,他當真是受夠了被安江扯着鄭開澤這面大旗做文章的苦頭。
那種官大一級壓死人的感覺,簡直比他在政法委幹秘書的時候還要憋屈。
他現在,滿腦子滿心隻盼着一件事情,讓鄭開澤早點兒滾蛋,讓鄒明義早點兒就任!
這樣的話,他也能夠享受一下安江如今正在享受的待遇,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有頂頭上司在後面撐腰!
到時候,這開發區便要是他梁路的一言堂。
“正在走組織程序,需要時間!”祁偉光淡淡一句,然後冷聲道:“别告訴我,你連這點兒時間都撐不下來!如果連這都做不到,你就趕緊從開發區給我滾回老家待着去!”
“沒有,沒有,我隻是随便問問。”梁路面露惶恐之色,慌忙矢口否認。
“沒有最好!我讓你下去,是讓你幫我做事的,不是讓你像個沒斷奶的孩子一樣,整天拉着我幫你做事的!我不是你的保姆,沒有給你擦屁股的責任和義務!”祁偉光冷哼一聲。
他對于梁路,不太滿意!
準确的說,很不滿意。
這家夥到開發區一段時間了,可是,屁事都沒幹成一件!
整天除了打電話讓他幫忙之外,幾乎就沒顯現出什麽亮眼的政治鬥争能力!
如果不是木已成舟,梁路剛剛就任,不可能再将他調回來的話,祁偉光真想讓梁路滾回政法委,再另行選擇一個有些能力的得力幹将前往開發區,與安江好生鬥法一場。
“是,是。”梁路恭敬稱是,但臉色難看的,簡直就像是吃了隻蒼蠅。
安江說他是沒斷奶的孩子。
鄭開澤說他是沒斷奶的孩子。
現如今,連祁偉光都這麽說,當真是屈辱透頂!
但從這些,他也敏銳捕捉到,祁偉光對他的耐心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如果他再除了向祁偉光伸手,卻給不了祁偉光任何想要的東西,那麽,隻怕不等懲治安江,他就要先一步從開發區黯然離場了。
祁偉光冷冷挂斷電話,然後便找出了阮大钺的号碼,沉思少許後,撥了過去,笑吟吟道:“大钺,咱們好久沒有一起打高爾夫了吧,最近有沒有時間來江城玩幾把啊?”
王春雨在洛川市經營多年,從市政府秘書長的位置走到了常務副市長,與阮大钺多有交集。
阮大钺身上雖然沒有打着他祁偉光的印記,但實際上,卻是與祁系的人沒有任何區别。
“當然,隻要領導您的時間确定,我随時都可以。”阮大钺畢恭畢敬道。
“我看看……”祁偉光裝模作樣的翻了下日曆,然後笑吟吟道:“那就15号吧,這個時間,你方便吧?”
“15号?那是西江高新技術開發區招商引資會的時間……好的,領導,沒問題,我準時前往。”阮大钺聞聲,剛說一句,但下一刻,便暗罵自己糊塗,祁偉光突然邀約,又定了這麽個節骨眼,必然對西江高新技術開發區這個時間點召開招商會的事情了若指掌,打來電話,就是要特意把他支開,避免參會的,立刻止住話頭,笑吟吟給出肯定回答。
“時間上方便就好。”祁偉光微笑颔首,然後笑吟吟的調侃道:“大钺,馬上就要跟開澤同志搭班子了,聽說這位同志的工作作風比較強硬,可得有個心理準備哦,莫要被人家小朋友給壓住了。”
“小朋友不乖,那就拍拍他的屁股。”阮大钺聽到這話,立刻沉然道。
對于鄭開澤的到來,他是持極爲強烈的抗拒态度。
隻可惜,上意已決,再加上鄭開澤的資曆和能力,都足矣擔任這個位置,他不滿,卻無法改變!
但想到日後就要跟鄭開澤打擂台,争奪在市政府内的話語權,他就一陣陣頭大。
這家夥,一身是刺,絕對是個難纏的對手。
“說得好啊,小朋友不乖,是得打打屁股!政出一門,市政府隻應該有一個聲音!你們洛川政法委的王輝同志會給予你支持的!”祁偉光揚眉一笑,輕描淡寫道。
阮大钺眼睛一亮,恭敬道:“謝謝領導。”
如果說,他是隐形的祁系,那麽,王輝就是鐵杆祁系。
有了王輝這位洛川市政法委書記的支持,很多事情上,他就更能放得開手腳。
“向陽那邊?”緊跟着,阮大钺向祁偉光試探性的詢問道。
“那個孽障,不提也罷。”祁偉光冷哼一聲,臉上滿是陰郁,漠然道:“我倒要看看,李潛江是不是打算讓向陽在牢獄裏了卻餘生!”
阮大钺聽着祁偉光這寒意十足的話語,眼角微微抽搐。
看得出來,不止是下面鬥得火熱,上面隻怕也是頗爲焦灼。
但也難怪,換屆之際,人走人留,從下而上,風波不甯的,又何止一個華中!
這層迷霧一天不徹底落下帷幕,那麽,争鬥便會一招不休。
這官場的風,哪一天停過?!
……
西江高新技術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辦公室。
安江站在窗台,目光靜靜看着遠處紛忙且熱火朝天的項目工地,向電話對面的李潛江笑道:“李叔,過段時間,把祁向陽放出來透透氣吧。”
“嗯?你倒是仁慈!我還打算讓老祁給他送次冬衣,順便送次過年的餃子呢!”李潛江聽到這話,眉梢一揚,有些詫異一句後,接着調侃道:“怎麽,是承受不住開發區的風詭雲谲,想要賣老祁個好?”
這段時間,找他給祁向陽說情的人不少,隻是,李潛江着實沒想到,竟然會有個安江。
“賣好?李叔,你覺得我現在就算賣好,人家會接嗎?”安江揚眉一笑,淡淡道。
李潛江啞然失笑。
安江把祁向陽揍成了那幅德行,就算賣好,祁偉光也不會領情,反倒會反身踹安江一腳!
“那你的意思是?”想到這裏,李潛江好奇道。
“讓他出來透透氣,松快兩天……”安江點燃一根煙,抽了口後,笑眯眯道:“人生那麽漫長,他以後都要住在高牆裏面,總得有點兒美好的回憶念想,才好看着四角天空過日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