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路聽到這話,拿着筆記本的手激動地顫抖了一下,恭敬道。
“好。”祁偉光笑着點點頭,緩緩道:“你覺得,天元縣的西江高新技術開發區怎麽樣?”
“我聽您的安排。”梁路眼睛一亮,不假思索道。
西江高新技術開發區雖然遠在天元縣,可是,如今誰不知道昔日的窮鄉僻壤,而今已是成了聚寶盆和香饽饽,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那裏。
而以他副處的級别,若是前往西江高新技術開發區,那麽,絕對是要擔任一把.手的。
“好,那就這麽定了。”祁偉光微微颔首,道:“你做好準備,過段時間,我來安排。”
“謝謝老師。”梁路慌忙點頭稱是,然後小心翼翼道:“領導,我過去之後,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
“記得剛剛過去的那個年輕人嗎?”祁偉光淡淡道。
梁路點點頭,疑惑的看了祁偉光一眼。
他有些不明白,西江高新技術開發區的事情,怎麽跟雷閃閃的男朋友扯上關系了。
“他就是西江高新技術開發區的副主任,安江,去了之後,好好看看他是怎麽做事的,多學習學習。”祁偉光輕笑着玩味道。
既然安江要跟雷萬春聯手,那麽,他不介意往安江的地盤釘一顆釘子。
到時候,安江有什麽風吹草動,都能收入他的眼中。
不僅如此,倘若安江不老實,還心存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他也能夠第一時間讓安江明白,替死人翻案是個什麽下場!
“好的,老師,我去了之後,一定多看多學。”
梁路恭敬點頭稱是,但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波瀾。
祁偉光明明知道安江的身份,可是,卻還要佯做不認識安江的樣子去詢問雷閃閃。
這豈不是說明,祁偉光要故意營造出這種陌生感?
而且,他也能聽出來祁偉光叮囑的弦外之音,所謂【看安江怎麽做事】,應該是派他去盯着安江。
隻是,他有些不明白,祁偉光爲何會對一名小小的科級官員如此重視。
是因爲安江和雷萬春的關系?還是有其他什麽原因?
但他清楚的是,他肚子裏就算是有一千一萬個疑惑,也都得老老實實的藏在心裏,絕對不能開口發問。
他還記得,他上任第一天,他師兄向他告誡的那句話:
做秘書,首先要懂的第一個道理就是——
領導不曾說的,那就不要去問!
……
“閃閃,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騙祁書記!”
與此同時,安江從雷閃閃的環抱中抽出手後,向她笑問道。
“切,他是你們的祁書記,可不是我的,騙騙他怎麽了,又不會掉塊肉……”雷閃閃吐了吐舌頭,滿臉無所謂的笑了笑,然後沖着安江上上下下的掃視一番:“怎麽,讓你假冒我男朋友還委屈你了嗎?還是讓你這個有婦之夫覺得有愧與你老婆?”
“你啊……再這樣,我就不幫你在于阿姨面前說好話,讓你去開發區玩了。”安江佯做生氣的樣子,逗起了雷閃閃。
雷閃閃一聽這話,慌忙抱着安江的胳膊搖了搖,嬌滴滴道:“安江哥哥,人家跟你開玩笑呢,别往心裏去,就讓我去玩嘛,我要是待在家裏,爸爸肯定要天天抓着我寫大字,手腕都要累斷了。”
“雷叔是書法大家,多少人想要跟随他習字而不得,你倒好,這麽好的機會還喊苦喊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安江搖了搖頭,笑道。
雷閃閃不以爲意道:“切,誰覺得這是福,就讓他們來享受好了。”
安江看着雷閃閃的樣子,苦笑着搖了搖頭。
他知道,雷閃閃這麽随性的活着,是因爲她有這麽随性的底氣。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雷閃閃一樣,不稱呼祁偉光爲祁書記,而是叫一聲【祁伯伯】,更有雷萬春這樣一位好父親。
而且如果是換做别人有雷閃閃這樣的出身,隻怕就不止是随性,而是要張狂百倍了。
投胎果然是個技術活!
放眼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但他希望,能夠用他的綿薄之力,讓那些出身不那麽好的孩子,也能夠有一個好的突破階層渠道,也能有些随性的底氣。
而這,也是他從政的最大抱負。
“也許,這也是雷叔那區域協調發展的用意!”
而想到此處的刹那,安江心中陡然一動,忽然想到了雷萬春的施政綱領。
也許,雷萬春是有着與他相同的看法。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雷閃閃看着安江的樣子,擡起手在他面前揮了揮,眨巴着濃密的睫毛,湊到安江臉前面,大眼睛骨碌骨碌的盯着他看,似乎要看透他的内心一樣。
安江聞聲回過神來,看着雷閃閃那精緻的面容,濃密的睫毛,還有嬌豔紅唇近在咫尺,心中不由得一蕩,但很快便往後退了半步,笑道:“沒什麽,隻是覺得我似乎和雷叔英雄所見略同。”
“切,切,切,就你,還和爸爸并稱英雄所見略同。安江小同志,你這個芝麻綠豆官還太嫩了。”雷閃閃看着安江躲避的樣子,心裏有些酸楚,但還是佯做老氣橫秋的樣子,拍了拍安江的肩膀,大拇指在小手指的第一關節掐了掐。
安江灑脫一笑,朗聲道:“不想當将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雷叔也是從芝麻綠豆官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以他現在的級别,說什麽抱負,确實有些滑稽。
可是,倘若沒有爲人民幹一番事業的理想抱負,那麽,這官做得未免有些太無趣了!
雷閃閃看着安江那豪邁灑脫的模樣,一時間不由得看癡了。
甚至她都不由得在想,于琴年輕的時候,是否也是被雷萬春這般意氣風發的模樣所折服,所以才毅然而然的選擇嫁給了出身農村,不被任何人看好的窮小子。
但下一刻,她心中有些酸澀起來,于琴與雷萬春相遇時,男未娶女未嫁。
但而今,安江卻已娶妻。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而在這時,于琴剛好走到門口,看到兩人的樣子後,笑問道:“說什麽呢,這麽開心?”
“剛剛遇到了祁書記,閃閃這丫頭騙人家我是她男朋友來着。”安江笑着向于琴打趣道。
“你這丫頭,真是喜歡亂開玩笑,哪天他要是問你爸這件事情,看你爸怎麽收拾你。”于琴聞言,立刻有些無奈的瞪了雷閃閃一眼。
雷閃閃撇撇嘴,道:“祁伯伯那麽忙,才顧不上我這件雞毛蒜皮的小事……”
“以後不許再沒大沒小的亂開玩笑。”于琴叮囑雷閃閃一句,然後如想起了些什麽般,向安江笑道:“其實你也該叫聲祁伯伯的,你父親在世的時候,和偉光同志搭過班子,兩個人關系很不錯的。”
父親和祁偉光同事過,而且關系很不錯?
安江聞聲一怔,錯愕的向于琴看去。
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爲何從未聽父親提起過祁偉光?
而且,家中父親留下的合影遺照中,爲何也從不曾出現過祁偉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