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看見了。”這次不用德麗莎說什麽，白芷的眼睛就已經開始了對終焉的掃描。
這具身體裏幾乎安裝了天命所有的高級裝置，自然也包括掃描和分析系統。
而一旁的布洛妮娅卻死死的盯着白芷的眼睛，一言不發。
“滴滴滴....”在白芷的視角裏，視網膜上不斷掠過一段數字和字符，飛速掠過的數據流證明着終焉體内龐大的崩壞能數目。
但.....
“不夠。”在德麗莎的注視下，白芷卻突然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什麽不夠？”德麗莎有些沒理解白芷的意思，她并不是很明白白芷說的不夠指的是什麽。
“終焉體内的崩壞能，不夠。”眨了眨眼，白芷吐了一口氣。
“根據奧托以前文明資料爲藍本的分析，終焉的崩壞能體量應該大于現在的數目。現在的終焉，大概隻有奧托預測的一半，甚至還少。”慢慢的說着，白芷看了一眼自己手裏提着的琪亞娜，心中已經有了大緻的答案。
“而且，這個終焉....隻是一個空殼。”說到這裏，白芷原本還在擔心的心情也已經完全放松了下來。
“空殼？”但是德麗莎卻完全懵了，什麽叫，隻是一個空殼？
“嗯，這個家夥，不，這個東西沒有意識。或者說，沒有靈魂。”慢悠悠的說着，白芷就這麽拎着琪亞娜，向前走了一步。
她清晰的看到，原本毫無反應的終焉微微動了一下。
果然....
“沒有靈魂？”白芷說的很清楚，就算德麗莎再笨也已經明白了白芷的意思。
“啊，這就隻是個終焉力量的容器而已，算不上是真正的終焉。”說到這裏，白芷總算是松開了一直拎着琪亞娜的手，冷冷的看着芽衣沖上來将琪亞娜抱進懷裏。
“可，如果她不是終焉，那麽真正的終焉又在哪？”德麗莎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混亂，他們都已經做好了死戰的準備，結果現在卻告訴她，這個東西根本就算不上是終焉？
“........”白芷沒有說話，她隻是看着琪亞娜，神色不明。
“二姑奶，你不會是想說，琪亞娜她....”德麗莎也意識到了什麽，她下意識的想要擋在琪亞娜面前，卻看到了白芷眼底一閃而逝的刺痛。
“.....”白芷沒有回答她，隻是轉過身，淡淡的看着天空中的終焉。
“或許...終焉已經死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布洛妮娅注意到了德麗莎和白芷之間詭異的氣氛，她擡起頭，對着德麗莎慢慢的說着。
“布洛妮娅，你的意思是....”德麗莎也明白了布洛妮娅的意思，她也想起了白芷.....
“是被我殺死的吧？”沒等德麗莎說完，白芷就打斷了她。
“....嗯。”布洛妮娅回答了白芷的問題，就像是布洛妮娅了解白芷一樣，白芷更了解她自己。
“......所以說啊，白芷這個家夥，就是個笨蛋啊。”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白芷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我也這麽覺得。”看着白芷的側臉，布洛妮娅肯定了這句話。
是啊，白芷這個家夥，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無論是對他人，還是對自己，都是個十足的笨蛋。
“好了，現在，來談論一下終焉的事情吧。”沒有選擇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白芷終究不是那個妥協的白芷，現在的她，依然意氣風發，依然我行我素，依然驕傲無比。
“首先，德麗莎，對于你而言，K423意味着什麽。”白芷沒有叫她琪亞娜，因爲在現在的她眼裏，她還隻是那個被齊格飛救走的實驗體。
談不上恨，但也的确不喜歡。
“二姑奶，她有名字，她叫琪亞娜，琪亞娜.卡斯蘭娜。”面對白芷的問題，德麗莎給出了一個最簡單，最直接的回答。
“....齊格飛和塞西莉亞，還有琪....比安卡也是這麽想的？”白芷沒有生氣，也沒有任何表示，她隻是看着終焉，慢悠悠的問着。
“嗯。”德麗莎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這樣啊，那看來是我多嘴了。”得到了答案，白芷輕笑了一聲，并沒有繼續糾纏。
“那麽，對于琪亞娜.卡斯蘭娜，你是怎麽看的？”側目看了一眼抱着琪亞娜的芽衣，白芷慢悠悠的問題讓德麗莎和芽衣感覺有些刺痛。
“.......”德麗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樣的白芷，是告訴她，琪亞娜是她的侄女，還是說，琪亞娜就是琪亞娜？
德麗莎覺得，無論怎麽回答，她都會傷害其中一方。
“行了，知道這個問題不好回答。”白芷也沒有讓德麗莎爲難，她隻是揮了揮手，打斷了打算開口說些什麽的芽衣。
“不過，無論你們怎麽看她，目前，她也的的确确被終焉的力量選中了。剛剛的那管藥劑最多隻能壓制她十五分鍾，算算時間，她也快醒了。”慢慢的說着，白芷雙手環胸，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着自己的手臂。
“到時候，如果她沒有了自己的意識，那麽，德麗莎。”說到這裏，白芷轉過身，看着德麗莎。
“我們就必須在她掌握終焉的力量之前殺了她。”白芷的語氣平靜，但是卻十分可怕。
“二姑奶！”德麗莎粗暴的打斷了白芷，這是她最不想聽到的話。
“德麗莎。”沒等德麗莎說些什麽，白芷的聲音卻變得冰冷了起來。
“你以爲我爲什麽不帶着塞西莉亞或者齊格飛過來，而是單獨讓你來？”白芷認真的看着德麗莎，甚至還帶着幾分怒氣。
“你以爲我看不出來你們對她的感情嗎？在這件事情上，塞西莉亞可以心軟，齊格飛可以下不去手，比安卡也可以逃避，但是你不行。你是天命的大主教，從你繼任這個位置開始，你的肩上就擔上了人類的存亡，對抗崩壞的使命。你不能再任性了，你也不能每一件事都想着完美解決，你必須知道....”看着德麗莎，白芷的目光十分認真，德麗莎從未見過這樣的白芷，從未。
“在許多時候，犧牲，是必要的。”白芷目光灼灼的盯着德麗莎，從她知道奧托死去，德麗莎成爲主教之後，她就猜到了德麗莎還是會像以前那樣。
希望可以完美解決所有事，這不是壞事。
但如果是想要完美解決所有事.....
這，就是徹頭徹尾的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