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小苓前輩已經先我一步找到你了，凱文。”符華來到這裏，第一眼就看到了兩個空掉的泡面桶，也聞到了那股獨特的香味。
她不會記錯的，這是她們那個時代泡面的味道。
而且還是凱文最喜歡的那個味道。
“嗯。”對于符華的猜測，凱文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就沒了回應。
“她還好嗎？”走到凱文身後，符華站在那裏，順着凱文的目光看去，一起看着屹立在不遠處的終焉殘骸。
“看起來還不錯。”凱文沒有給出準确的回答，因爲茯苓或許....
過的的确不是很好。
“是嗎，自從愛莉希雅前輩做出了那樣的選擇之後，我一度以爲，小苓前輩不會再出現在戰場上了。”符華的這句話并不假。
自從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之後，不僅僅是凱文，也不僅僅是她。
逐火之蛾的英桀們都對茯苓有一份愧疚。
仿佛，是他們奪走了愛莉希雅一般。
即使茯苓沒有怪過他們，即使茯苓什麽都不說，可是他們也依然有這樣的感覺。
是她們将愛莉希雅從茯苓身邊奪走了嗎？
符華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她，他們，都欠茯苓一聲抱歉。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機會對茯苓親口說出這句抱歉，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機會正面對茯苓說一聲謝謝。
可是她想，茯苓已經失去了那麽多了。那麽，這一次，已經沒有理由讓茯苓繼續付出什麽了。
“你們聊了什麽？”站在凱文身後，符華慢慢的問着。
“聊了很多。”凱文的回答...怎麽說呢，很凱文，不愧是廢話文學。
“是嗎，那凱文。你覺得現在的小苓前輩，是怎麽樣的？”得到了凱文的回答，符華繼續自顧自的問着，完全沒有在意凱文說了一句廢話。
“.....她很好。”凱文的回答依舊簡短，但是這一次，符華明白了凱文的意思。
凱文認爲茯苓現在的生活很好了，
但凱文也覺得，茯苓現在的生活太苦了。
失去愛莉希雅對茯苓的打擊到底有多大，凱文是見識過的。
對茯苓來說那無異于晴天霹靂。
不，用晴天霹靂來形容也完全不足以說明茯苓的絕望，對于茯苓來說，或許隻有世界毀滅才能比得上失去愛莉希雅吧。
茯苓到底有多愛愛莉希雅，這件事，不僅僅是他，而且逐火之蛾的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毫不誇張的說，爲了愛莉希雅，茯苓可以做任何事情。
這就是茯苓，對茯苓來說，愛莉希雅太過重要了。
在茯苓的心中，愛莉希雅的分量甚至還在她自己之上。
就像是愛莉希雅會毫不猶豫的對着自己扣動扳機去拯救更多的人，如果可以的話，茯苓也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但不同的是，茯苓隻爲拯救愛莉希雅一人。
茯苓将自己的生命壓進槍膛，爲的不是拯救世界，也不是世界和平。
而隻是爲了，拯救一人。
“我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平靜的聊天了。”看到再一次陷入沉默的凱文，符華還是率先開口。
“差不多兩千多年了吧。”凱文也記不清，上一次和符華心平氣和的聊天是什麽時候了，但是他依稀記得，應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是啊，自從你決定啓動聖痕計劃開始，我們就再也沒能坐在一起好好的聊一聊了。”回想起那一天，凱文在例行的會議上突然宣布想要啓用聖痕計劃。
即使她和蘇都全力反對，凱文也依然一意孤行。
最後導緻的結果，就是蘇啓動了梅單獨托付給他的計劃使用千界一乘将凱文連同世界泡一起沉入了量子之海底部，爲人類再一次争取了幾千年的時間。
而實際上，符華其實知道，那是凱文故意讓蘇封印自己的。
因爲根據蘇後來所說，原本蘇是打算将自己和凱文一同封印的。
但是在最後時刻，凱文卻将自己甩了出來，并讓自己繼續進行恒沙計劃。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如果可以，凱文也并不想啓動聖痕計劃。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聖痕計劃是最差的計劃，沒有之一。
那麽既然如此，凱文又怎麽可能真的十分期望聖痕計劃成功呢？
如果可以的話，凱文也很希望火種計劃能夠成功。
可是事實給了他們狠狠的一巴掌。
火種計劃失敗了。
文明過度的成長導緻了崩壞繁育出了文明無法對抗的崩壞獸。
這也讓他們明白，火種計劃是不可行的。
如果将前文明的知識強行灌輸給現世的人們，隻會加速現世的滅亡。
蚩尤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已經沒有選擇的凱文選擇啓動聖痕計劃。
而後來，在蘇的抗議下，他被自願封印，願意再多給人類一些時間。
但是聖痕計劃從未停止，這些年來它一直在維持着運行，隻需要凱文來啓動它就好了。
所以，到了現在，避無可避，已經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凱文給了人類時間，但是現世的人們沒能給凱文一個滿意的答案。
凱文也清楚，自己沒有時間繼續等了。
所以，現在，如果還有人想要阻止他，那麽就隻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
“華....不，符華，你知道的，我們沒有時間了。”不知不覺間，凱文改變了自己對符華的稱呼。
“我知道，凱文。但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的。”對于凱文的話，符華沒有否認，但是在符華的心底，卻一直相信着能有更好的辦法。
“......那麽，就向我證明。”凱文沒有多說什麽，就像是符華了解他那樣，他也很了解符華。
“.....隻能如此嗎？”符華也明白凱文的意思，她看着自己面前的凱文，看着他身邊的劫滅。
或許，在知道自己會來找他的時候，凱文就準備好了這一切吧。
“隻能如此。”慢慢的站起身，凱文拿起劫滅，轉過身面對着符華。
“敵人還是朋友，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