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錯吧？這裏是天命以前的總部，也是天命的起源之地。”站在白芷身邊，奧托擡頭看着面前的教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嗯，挺好的，這種看起來就很有年份的建築，我還挺喜歡的。”或許白芷自己也是個老古董，所以在看這些同樣古老的東西時，白芷也會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是嗎，我還以爲白芷姐會不喜歡這種地方呢。”慢慢的說着，奧托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樹葉，看着它枯黃的脈絡。
“不過，這個地方啊，留下的東西太多了，所以我想，這裏并不是作爲天命總部最合适的地方。”将手中的樹葉松開，奧托看着它随風飄遠，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舊天命之終焉，新天命之起始，是嗎？”白芷也明白奧托說的是什麽，她看着從奧托手中飄起枯葉，目光接觸到一棵葉片落盡的枯木。
“是啊，這是一切的終結，也是一切的開始。”聽着白芷的話，奧托吐出一口氣，看起來輕松了很多。
卸去身上沉重的枷鎖，奧托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白芷看着奧托，過了良久，才回過頭，慢慢的說着。
“.......抱歉，白芷姐，我有點....累了。”奧托知道白芷問的是什麽，也知道白芷需要怎樣的答案。
可他不能回答。
“........”看着奧托不加掩飾的疲憊，白芷沉默了片刻。
“勉強合格吧。”白芷接受了這個說法，因爲她知道，奧托這幾百年來，的确已經很累很累了。
他需要休息。
“白芷姐，謝謝。”聽着白芷的話，奧托覺得自己的鼻尖癢癢的。
“謝什麽，你是我的弟弟，你要是累了，我肯定會幫你頂上啊。放心吧，德麗莎我會幫着她的，而且，還有琥珀呢。”白芷明白奧托最放不下的就是德麗莎，也知道德麗莎繼任大主教的職位肯定會受到重重困難。
不可否認，德麗莎的才能實際上完全不足以擔任天命大主教的位置，也不可能像是奧托說的那樣讓天命更加輝煌。
這并不是說德麗莎太差勁了，而是因爲奧托太過優秀，德麗莎與奧托相比，就像是被太陽照耀的皓月。
所以德麗莎需要成長，而這段時間，則是需要白芷和琥珀協助德麗莎。
“嗯，這樣，我也就放心了....”慢慢的說着，奧托上前兩步，将手輕輕的搭在教堂的大門上。
“吱呀.....”
曾經輝煌莊嚴的教堂在時間的摧殘下不可避免的出現了破裂，這也讓奧托更加清醒了一些。
沒有讓自己陷入往昔的回憶之中。
但那些記憶，卻依然不可避免的湧上心頭。
‘奧托，我可以答應你留下那個女孩的生命，但條件是，你要讓她嫁給你，成爲阿波卡利斯家的一員。’
‘奧托，我親愛的弟弟，現在可是最後的機會了，我答應你，留下那個女孩的性命，但條件是，你要永遠的消失在我的面前。’
‘奧托，這是我的選擇，我做不到放下這裏，我做不到放下這裏的人們，我是卡斯蘭娜家的騎士，我是人民的盾。’
‘奧托.阿波卡利斯。由于你私自釋放關押的崩壞獸，導緻大量平民和士兵的死亡。經過議會決定，剝奪你身爲阿波卡利斯家少爺的貴族身份及權力。’
往昔的種種浮現在心頭，許多年之後再回頭，奧托發現，自己再回頭望的時候，卻又有了全然不一樣的感覺。
悔恨嗎？是有的，若是當初他沒有因爲一點點小事亂了頭腦，也就不會被麗薩玩弄。
悲傷嗎？是有的，失去摯愛的感覺他至今也沒能走出來。
可是，恨嗎？
奧托想他或許恨過，但是在幾百年的時光裏，奧托已經發現了，他的憎恨毫無意義，因爲他恨的人都早已死去。
尼克拉斯.阿波卡利斯，他的父親，被他的親姐姐毒死了。
麗薩.沙尼亞特，他的姐姐，被他親自射殺在教堂。
他的仇人都已死去，對他們的恨也毫無意義。
所以現在，奧托對他們，也已經沒有了恨。
“有些傷感？”看着奧托停在教堂門口的腳步，白芷十分清楚這是因爲什麽，因爲曾經，她也無數次像這樣停下腳步。
“啊，有一些吧。我也好久，沒有回到這個地方了。”看着黑黝黝的教堂，奧托閉上眼睛，試圖像普通人那樣去适應面前黑暗的環境。
即使他完全不需要這樣。
“真是沒想到啊，從當初離開這裏到回來，我用了五百年。”慢慢的睜開眼睛，奧托看着面前熟悉卻又陌生的布置，有些感慨的說着。
“誰說不是呢，當初我也沒想到，跟着你來到天命一待就是五百多年啊。”白芷也在打量着教堂裏的布置，她早就看慣了西方的設置和布置，也不會感覺這個教堂奇怪。
畢竟以前她可是幹過去教堂調戲修女的.....
咳咳，不過她已經很久沒幹過了啊，她是有家室的人。
“是啊，五百多年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奧托走進教堂，兩旁的燭台也接連亮起。
“哒哒哒.....”鞋跟踩在地闆上的聲音格外清晰，白芷沒有前進，而是靜靜的看着奧托走到教堂盡頭的十字架前，停下腳步擡頭看着巨大的十字架。
“......或許，我自己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真的能回到這裏。”當初奧托下定了決心，一日不找到找回卡蓮的方法，他就絕不會回到這裏。
他沒想到這一找就是五百年，也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夠回到這裏。
或許還能回來，對奧托來說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白芷姐，一切就要結束了啊......”有些感慨的說着，奧托回過身，看着白芷。
“.....是啊，你的願望就要實現了。”白芷沒有聽出奧托這句話的兩種含義，她隻是單純的以爲，是奧托說自己的夙願快要實現了。
“嗯，就要實現了。”
“很快，很快了，我馬上.....就能再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