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怎麽可能沒看出奧托對自己有所隐瞞,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開口去問。
因爲這件事情很重要,對奧托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他沒有告訴自己,肯定也是因爲擔心計劃被影響。
白芷隻能這麽安慰自己,她不知道還能怎麽想。
這對白芷來說.....
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
“呼.....”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白芷看着前方漆黑的道路,卻突然覺得有些莫名的凄涼。
“吱嘎....”頭頂的路燈忽明忽暗,閃爍的燈光讓白芷面前的道路也跟着明暗交錯了起來。
而再往前的路燈全部都熄滅了,好像是出現了故障一般。
可,白芷的身後分明的一片亮起的路燈,将身後的道路照的明亮無比。
“路燈壞了嗎?居然還會出現這樣的故障。”擡起頭,白芷看着頭頂的路燈,有些驚奇的說着。
是啊,這裏是天命總部,居然會出現這樣的故障,真是不可思議啊。
沒有再去看故障的路燈,白芷擡起腳步,走入前方黑暗的道路中。
“吱嘎,吱嘎.....”路燈依然不停的閃爍着,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着誰。
......
不要再往前走了。
前方的道路,沒有光。
..........
“要開始了?”看着手中的書本,茯苓沒有擡頭,隻是慢慢的說着。
“啊,是啊。我等這一天等了幾百年,我已經有點.....等不及了。”奧托将手中的外套挂上衣架,像是閑聊一樣回答着茯苓的話。
“......不打算告訴小芷嗎?”茯苓其實很清楚,這件事不告訴白芷才是最好的辦法,但是她并不希望白芷一直被蒙在鼓裏。
“還是不了吧,如果白芷姐知道的話,肯定會不顧一切的阻攔我吧。”說着,奧托已經站在了咖啡機前,将杯子放在了咖啡機下面,等待着咖啡機運作。
“是啊,她就是那個性格,在她眼裏,你比所謂的計劃重要的多。”茯苓也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她也能明白奧托不将真相告知白芷的行爲。
“嗯,不過....之後可能就要麻煩茯苓姐你了,到時候,白芷姐肯定會哭的很厲害吧。”看着咖啡一點點從咖啡機中落入杯中,奧托吐了一口氣,端起咖啡卻沒有下嘴。
“肯定會哭的很厲害,小芷在小時候,其實就是個小哭包,隻是後來長大了.....學會了忍住淚水而已。”茯苓慢慢的說着,她的語氣不像是在談論生離死别,反而像是在說一件有趣的小事。
“是嗎,那還真是罕見,我可沒見過白芷姐哭。”看着杯中褐色的液體,奧托靠在桌上,輕聲說着。
“........”茯苓沒有說話,她的目光接觸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放棄了自己剛剛準備出口的話。
能,放棄嗎?
茯苓比誰都要清楚奧托的回答。
不能。
茯苓問過自己,如果自己站在奧托的位置,拯救愛莉希雅的機會就在眼前,她能爲了白芷和奧托放棄嗎?
不,答案是肯定的。
不能。
所以,她也理解奧托。
她也知道,沒人能阻止現在的奧托。
“你和祂....相處的還好嗎?”輕輕的轉動手上的戒指,茯苓開口問道。
“.....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茯苓姐你啊,我和祂....相處的還算不錯吧,各取所需。”聽着茯苓的話,奧托也并不意外,畢竟,茯苓現在再怎麽樣,也是神啊。
“是嗎,那就好。”茯苓依然沒有擡頭,她看着自己的手,看着手上的戒指,終究還是放棄了問出那個答案十分明顯的問題。
就如同曾經,她親手放棄過的人和事情那樣。
她爲規則這兩個字犧牲了很多很多。
因爲規則,她沒有選擇在奧托和卡蓮身邊繼續逗留。
因爲規則,她沒有選擇重新嘗試凝聚卡蓮的靈魂。
因爲規則,她放棄了塞西莉亞。
因爲規則,她一次又一次的畏首畏尾,一次又一次的妥協。
在無數次理性和感性的交鋒中,理性一次又一次的戰勝了感性。
她覺得自己很累,但是又覺得這是自己應該承受的。
因爲與此同時,她還享受着來自家人的溫暖。
與此同時,赤苓還在孤獨的維系規則。
可是結果與她想的不一樣。
完全不一樣。
赤苓比自己要果斷的多,也勇敢的多。
自己畏首畏尾,選擇退縮。
而赤苓,能夠爲了自己在意的人做任何事。
她問過自己,自己是否已經失去了那份不顧一切的勇氣?
可是,她不知道答案。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房間内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茯苓姐,我走之後,德麗莎就拜托你了。”良久之後,奧托緩緩的開口了,他盯着手中熱氣開始逐漸消散的咖啡,有些沉重的說出了這句話。
“.......”茯苓沒有回答,因爲曾經,她也在另一個哪裏聽到過這句話。
‘老師,琪亞娜就拜托你了。’
隻是.....
奧托能像塞西莉亞一樣回來嗎?
茯苓想,她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可是卻不想承認。
“嗯,我知道。”茯苓十分清楚,德麗莎現在對奧托的感情十分複雜。
一方面是恨,另一方面卻是無法割舍的親情。
對德麗莎來說,奧托是她的爺爺,卻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
“哈啊......時間過的真快啊。一眨眼,德麗莎都是一個大姑娘了,隻是可惜啊,我沒能看到德麗莎穿上婚紗的那天。我不在了,誰來牽着她過紅毯呢?到那時,她應該不會,被人看不起吧?”咖啡已經冷了,奧托看着液體上自己的倒影,有些感歎的說着。
好可惜啊,他沒能看着德麗莎出嫁。
“......”茯苓沒有說話,她很清楚,奧托等不到那一天的到來了。
“抱歉啊....看來,我不是那個人命中注定的領導者呢。”或許是想起了曾經茯苓對自己說過的話,奧托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說着。
手中的咖啡杯因爲奧托的動作輕輕晃動,讓杯中的咖啡出現了漣漪。
“.......”茯苓沒有說話,她很清楚,奧托就是那個領導者。但她也清楚,這個位置并未是奧托心甘情願坐上去的。
他是爲了卡蓮,爲了自己的期盼,才在這個位置堅持了五百多年。
“茯苓姐,以後,就要拜托你了啊.....”液面輕輕震動,奧托看着倒影中的自己開始破碎,淩亂,輕聲說着。
“......”
“......”
“啊,我會的。”
對你,對你們的承諾,我會做到的。
因爲.....
我們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