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人律者的目光中，布洛妮娅的臉龐不斷有鮮血流下。
鮮血甚至還在不斷滴落，将布洛妮娅身下的地面染紅......
“現在，你還能繼續前進嗎？”站在布洛妮娅面前，千人律者看着布洛妮娅，言語之中盡是嘲諷。
“失去了雙腿，失去了雙手，現在，你甚至失去了眼睛。”千人律者的聲音清晰的傳入布洛妮娅耳中，或許是因爲失去了視覺，布洛妮娅的其他感官變得更加敏銳。
“做到這種地步，我很佩服你。但是...也就到此爲止了。”将指尖的鮮血甩落，千人律者看着面前不成人樣的布洛妮娅，冷漠的将插在布洛妮娅手掌上的長劍拔起，好像是真的想要看看，布洛妮娅在變成了這樣之後，到底還能不能前進。
布洛妮娅并沒有讓她失望，她用行動向千人律者證明，就算是這樣，她也還要繼續前進。
牙齒死死的咬着地面石磚的一角，布洛妮娅拼盡全力用牙齒的咬合力拖動着自己的身體，向前，挪出了微不足道的一點點距離。
“........”
看着僅僅隻是挪動了一小步，沒有任何實質性作用的布洛妮娅，千人律者卻開心不起來，也無法出言嘲諷。
她現在隻感覺到了憤怒，無邊無際的憤怒。
憑什麽？憑什麽？
憑什麽她會爲了白芷這麽拼命？
憑什麽白芷能有這樣的人爲她付出一切？
憑什麽？
憑什麽這個世界總是如此不公！！
無邊的憤怒占據了千人律者的神經，她看着不斷挪動着向前的布洛妮娅，并沒有注意到原本明亮的環境變得暗了許多。
千人律者高高的舉起手中的長劍。
隻要将她殺掉.......
那就沒有什麽不公平了！
“铛！”讓千人律者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原本無所不利的長劍被擋住，千人律者這才猛地回過神，看着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你！你怎麽會！？”瞪大了雙眼，千人律者猛地松開長劍回退幾步，看着擋在布洛妮娅身前的白芷，驚恐的表情能夠說明千人律者的驚訝。
“.........”看着自己手中的長劍，白芷不敢回頭。
刺鼻的血腥味傳入她的鼻腔，讓她就算不去看，也知道布洛妮娅傷的多重。
“是，白笨蛋嗎？”布洛妮娅虛弱的聲音響起，白芷不敢回頭去看，但是她依然能聽出布洛妮娅語氣中的虛弱。
“啊......是我。”白芷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剛剛掙脫千人的束縛，就會見到這樣的場景。
她也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
這一切終究還是因爲她。
“布洛妮娅，你好好休息，接下來，交給我就好了。”白芷沒有回頭，更是不敢呼吸。
鮮紅的血液浸染了潔白的羽翼，或許在這一刻，白芷已經不再爲正義而戰了。
她的心中，此刻已經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
“嗯.....布洛妮娅好累....布洛妮娅想，小小的睡一會兒.....”虛弱的聲音清晰的傳入白芷耳中，白芷仰着頭，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擋住了她的臉。
“啊...睡吧，等你醒了，一切就都結束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白芷忍受着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
“嗯......”布洛妮娅的聲音越來越小，白芷不敢有任何動作，直到布洛妮娅微弱的呼吸聲傳入她的耳中，她才睜開眼。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向你保證，布洛妮娅，我保證。”擡起自己的腳步，白芷羽翼的尖端變得血紅，她看着面前的人偶，不再言語。
她沒有歇斯底裏，沒有大喊大叫，更沒有放聲哭泣。
她冷靜的.....
不像是白芷。
........
“轟！”人偶的身體沖破牆壁倒飛而出，她手中拿着漆黑的長劍，驚恐的看着前方的煙塵。
爲什麽？爲什麽明明她們已經竊取的白芷的權能，爲什麽明明已經這樣了，白芷還會這麽強？
在千人律者的注視下，白芷一步步的從煙塵中走出，她平靜的如同一灘死水的眼眸看着千人律者，緩慢的擡起了自己手中的劍。
“嗡~”看不見的無形波動蕩漾而出，沒能躲開的千人律者隻能擡起自己的雙臂，将長劍橫在身前。
“咔啦。”清脆的響聲傳來，千人律者看着自己手中的長劍在接觸到那無形波動的瞬間變化爲無數碎片，随後消失不見。
就仿佛.....
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猛地向後飛去，千人律者已經徹底失去了繼續和白芷戰鬥的勇氣。
明明是同樣的權柄，可是在白芷手中和在她們手中卻完全不同。
這神鬼莫測的能力，她們根本就無法使用。
看着千人律者後退的動作，白芷沒有追，她隻是伸出手，對着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招了招手。
“嗡~”先前蕩漾而出的波動迅速向着這裏回蕩，原本已經飛出一段距離的千人律者在這道波動的威脅下隻能返回，但等着她的，是白芷的長劍。
“咔啦！”人偶的身體被長劍洞穿，白芷看着人偶的身體被黑色的霧氣纏繞，迅速開始分解，臉上卻沒有半點表情。
甚至連半點聲響都無法發出，人偶龐大的身體就逐漸被霧氣蠶食，消失不見。
“......”放下舉着長劍的手，白芷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放向遠處。
她能感覺到，數以百計的人偶正在迅速脫離戰鬥，四散而逃。
她們清楚自己不是白芷的對手，也清楚如果現在不逃跑，她們就沒有機會逃跑的。
如果是以前，白芷或許會真的無法同時追上這麽多分散逃跑的人偶，但是現在.....
白芷已經徹底明白了，凱文曾經對她說的話。
‘所謂的雷電，隻是你力量的一種體現而已。它的本質并不是雷電，隻是你認爲它應該是雷電，所以它才會以雷電的方式顯現出來。’
是啊，她的力量，才不是什麽裁決的雷電。
也不是什麽正義的審判，她也從來不是什麽天使。
她是....
“沙沙沙.....”鋪天蓋地的黑霧突然湧現在支配劇場的各處，白芷的目光變得深邃，原本金色的眸子迅速消退。
毀滅一切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