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床上毫無生氣的女子，奧托沉默的坐在那裏，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說。
隻是靜靜的看着她。
“考慮的如何了，我的弟弟？”在房間的陰影處，一個黑發的女子坐在那裏，祂看着床上的屍體，看着坐在床邊沉默的奧托，慢慢的說着。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該怎麽稱呼你。”聽到女子的聲音，奧托擡起頭，将目光從床上移開，看着自己面前的牆壁。
“是啊，畢竟自己的姐姐居然是崩壞神什麽的，也太殘酷了。”對于奧托的話，赤苓倒是感覺沒什麽。或者說，是她不怎麽在乎。
“或許吧，但是對我來說，比起我的姐姐，你還是太陌生了些。”吐了一口氣，縱使奧托再怎麽不願意去相信這個女子就是自己貨真價實的姐姐，他也無法反駁。
“嗯哼~因爲少了幾百年的相處？”站起身，赤苓走到奧托身邊，看着床上的女子。
“可惜啊，若是當時的她再警惕一些，或許卡蓮就不會死了。”
“......”奧托沒有說話，他并不怪茯苓，他怪的是自己。
是他太低估了卡蓮心中的正義。
“說起這個，奧托，在你知道曾經的茯苓已經死去了之後，你有什麽想法？”有些好奇的看着奧托，赤苓很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不知道。”奧托沒辦法給出答案，因爲自己的姐姐明明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身邊，卻又被告知，自己的姐姐早就死了什麽的，太過匪夷所思。
“也是，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們其實都是她，但是換個說法，我們其實也都不是她。”赤苓也大概明白奧托的意思，祂清楚，讓奧托回答這個問題很困難。
“那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很自私，不是嗎？抛下了你，抛下了白芷，去尋找自己的她，卻又冠冕堂皇的說放心不下你們。”對于最初的茯苓，赤苓的感情一直很複雜。
那個家夥，可以說是她們，也可以說是她們的‘母親’。
但無論是祂還是白苓，都不知道要怎麽去面對那個家夥。
“不，她并沒有做錯。”但奧托卻否決了赤苓的話。
“茯苓姐已經忍了幾萬年了，我想，如果是我的話，或許早就無法忍受條條框框的約束，放任自己去追尋了。但是茯苓姐忍受了幾萬年，我理解那種感受，但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遵循條條框框的規則。”奧托的聲音很輕，或許是因爲無知，亦或許是即使知道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奧托的聲音很堅定。
“呵，不會忍受規則嗎？我喜歡，不過啊，奧托，如果連規則的管理者都不去遵守規則，那麽又有誰會去遵守呢？即使暫時沒有被發現，但隻要被人發現，就會掀起無法逆轉的潮浪。所以啊，有些時候不是我們想去遵守規則，而是不得不去遵守規則。”赤苓的聲音很輕，但奧托卻明白這輕飄飄的話語中全是沉重的規則。
“當然，作爲管理者，總是會有一點點小特權的，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違反，但是鑽鑽空子什麽的，還是沒人會說什麽的。”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說的話有些沉重，也不是奧托需要操心的事情，赤苓轉移的話題。
“那麽現在，奧托，我的弟弟，你準備好，和神同流合污的準備了嗎？”
居高臨下的看着奧托，赤苓的聲音充滿了笃定。
雖然這是句疑問句，但是赤苓明白，奧托一定會答應。
“當然，親愛的姐姐。”
他怎麽可能不答應啊，這是他......畢生的追求。
........
時間回到幾個月前，白芷前往在樂土中的那段時間。
“這樣也不對，諸多的世界依然沒有死者複生的方法，難道在世界上，死者複生真的是不被允許的事情嗎？”皺着眉，奧托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多少次帶着希望開始觀測，又帶着失落結束了。
“罷了，重新開始吧，希望還沒有消失。”轉身給自己沖了一杯沒有加任何東西的咖啡，奧托看着屏幕上的星點，準備繼續自己的計劃。
現在已然是深夜了，他早就記不清自己在這裏待了多少天。
“雖然看你這麽努力的樣子有點不忍心打斷你，但是啊，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死者複生是沒有可能的嗎？”清冷的聲音從一邊傳來，奧托并沒有多意外，畢竟早在十幾年前他就已經見過自己這位‘姐姐’了。
“你來了。”沒有回頭，奧托看着屏幕上不斷閃過的世界，有些怅然。
“當然，按照我們當初的約定，現在也差不多快到時候了。”從陰影中走出，赤苓看着廢寝忘食的奧托，走到桌前捏起一個空袋子，挑了挑眉。
“速溶咖啡，堂堂天命的主教大人居然已經頹廢到靠着這種東西續命了？”赤苓的聲音有些打趣，畢竟奧托身份擺在那，就算再慘也不至于這樣。
“我讓琥珀去休息了，這具身體并不會疲憊，喝什麽都一樣。”無所謂的回答着，奧托并不在意這些。而且琥珀可不是和他一樣的魂鋼身體，她還是血肉之軀。
“吼哦，大主教可真是忙人啊，那不如我這個閑人來幫大主教磨杯咖啡怎麽樣？”走到咖啡機邊，赤苓撥動開關，笑吟吟的說着。
“那可真是榮幸，神親手磨的咖啡可不是誰都能嘗到的。”奧托也不甘示弱，他明白，這個自己名義上的‘姐姐’和自己的情誼不會有多少，他也不可能會将一切壓在那無法确認的情誼上。
“呵，說的好聽，神親手燒的菜你也沒少吃。”看着咖啡機運轉，赤苓随意的說着。
“言重了，崩壞神閣下。”奧托這句話看上去什麽都沒有說，但卻是在告訴赤苓。
你是崩壞神，但我的姐姐，不是。
“還真的感人啊，怪不得她一待就是幾百年，要是我我也舍不得走了。”看着咖啡流入杯中，赤苓的目光微微閃爍。
“嗒。”将接好的咖啡端起，放到奧托面前，赤苓看着奧托，神色淡然。
“那麽，今天就當是見個面吧，下次再見的時候，希望你已經準備好了履行約定。”将咖啡放在奧托面前，赤苓轉過身，向着陰影處走去，消失在奧托的視野中。
“........”看着赤苓消失，奧托沉默了幾秒，還是放下了手中的速溶咖啡，端起了赤苓磨得咖啡喝了一口。
“......還真是什麽都沒加啊，如果是茯苓姐的話，她肯定會加很多牛奶和方糖。”淺淺的喝了一口，奧托感受着口腔中的苦澀，抿了抿唇。
“她不喜歡太苦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