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已經走了，現在屋内隻有她一人。
良久之後，林朝雨睜開眼，她看着桌上放着的那柄長劍，沉默不語。
“師伯，我到底應該怎麽辦。”
林朝雨今年已經三十有六了，尋常女子在這個年齡早已爲人母。
但是她依然沒有婚嫁之意。
她是七人中最年長的，是他們的大師姐，從來都是他們的主幹骨。
但是現在，林朝雨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三四歲的孩童一般無力。
她不知道自己能怎麽辦，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
一邊是如父如母的師父，一邊是情同手足的師妹。
她被夾在中間，現在的情況逼迫着她做出選擇。
蘇湄想要殺了師父，六徒馬彥卿已經站在了蘇湄那邊。
江婉兮和江婉如姐妹或許也會被蘇湄說服。
程淩霜暫且不知道，但是如果她表明立場，那麽程淩霜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加入進去。
而秦素衣.....
想必會被逼着站隊吧。
大概率，也是蘇湄這邊。
想通了這些，林朝雨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阻止蘇湄弑師，也沒有辦法阻止華殺掉江婉如。
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居然如此無力。
........
不遠處的屋頂，程淩霜坐在屋頂上，任由雨水将她渾身淋濕。
弑師，這是一個沉重的詞。
哪怕華再不關心他們，她也是他們的師傅。
弑師者令人不齒，這是赤裸裸的現實。
她對華沒有什麽獨特的感情，所以她也不明白自己應該怎麽辦。
是同意二師姐蘇湄的提議？還是袖手旁觀？
七人中她的實力最強，蘇湄必然會來說服她加入。
但大師姐顯然是不願意弑師的。
她應該怎麽做呢？
“五師姐。”熟悉的聲音從下方傳來，程淩霜站起身，看向聲音傳出的地方。
那裏，秦素衣打着傘，正靜靜的看着她。
“素衣，你有什麽事嗎？”跳下屋頂，程淩霜看着面前的秦素衣，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秦素衣看起來有些猶豫，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
“二師姐的主意，五師姐是怎麽想的？”猶豫了一下，秦素衣還是問了出來。
“......這很重要嗎？”程淩霜猜到了秦素衣要問這個，所以也就反問道。
“很重要。”程淩霜是七人最強的一個，她的站隊必然會影響到最後的勝負。
如果程淩霜站在華那邊，那麽二師姐就算說服的大師姐也赢不了。
“.....我不知道。”看着面前的秦素衣，程淩霜沒有對她說謊，而是實話實說。
得到了答案，秦素衣不再言語，隻是将手中的傘向前遞了遞，将淋雨的程淩霜也擋進了傘的範圍裏。
“要是師伯還在就好了，師伯一定能阻止師父的。”摸着自己頭上的發簪，秦素衣慢慢的說着。
“嗯。”聽到了秦素衣的話，程淩霜沒有說話，隻是贊同似的嗯了一聲。
她的腰間還别着那塊茯苓送給自己的紫玉。
她與秦素衣想的一樣，若是茯苓還在，那麽她一定能夠阻止華。
“五師姐，天色暗了，你早些休息吧。”站了一會兒，秦素衣對着程淩霜慢慢的說着。
“......嗯，素衣你也早些回去吧。”點了點頭，程淩霜轉身推開自己的房門，對着秦素衣說道。
“好。”看着程淩霜回到她自己的房間，秦素衣也沒有再停留，回過身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站在門口，程淩霜看着秦素衣的背影慢慢的消失，身側的手也握上了那塊紫玉。
“若是師伯的話，想必能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吧.......但，師伯不在這裏。”
搖了搖頭，程淩霜走回屋内，打算關上門。
“淩霜，介意我進去聊一聊嗎？”
在門即将關上的時候，一隻玉手及時的攔住了門。
“二師姐。”重新打開門，程淩霜看着同樣渾身濕透的蘇湄，對她的到來絲毫不意外。
“看來，淩霜早就知道我會來了。”走進屋裏，蘇湄擰了擰自己濕透的衣袖，随意的說着。
“若我是二師姐，我也會來的。”面對意圖明顯的蘇湄，程淩霜說的話也十分直接。
“也是，如果淩霜站在對面，我們可是就沒有勝算了。”輕笑着搖了搖頭，蘇湄沒有否定的意思。
都走到這一步了，也沒有必要裝傻充愣。
“那，二師姐是想說服我加入你？一起弑師？”程淩霜說這兩個字的時候沒有多麽沉重，但是也沒有多輕松。
她很滿意現在的生活，雖說師傅并不關心他們，但是有關心自己的師姐們，有自己的師弟師妹。
她很喜歡這樣，并且也很滿足。
她也不想做出改變。
但是現在，無論她怎麽選，現在的生活都必然會一去不返。
要麽，華殺了江婉如，本就不多的師徒之情徹底消失。
要麽，他們殺了華，自此之後，大家四分五散。
不論如何，現在已經回不到以前的生活了。
“淩霜，我的确是要弑師。”蘇湄慢慢的說着，她看着立馬就要開口的程淩霜，擡起手打斷了她。
“先聽我說完，這些話，等會兒我也要對其他人說的........”
半個時辰後，蘇湄離開了程淩霜的屋子，轉而向着下一個人的房間走去。
看着蘇湄離開的背影，程淩霜抿了抿嘴，良久之後才緩緩的歎了一口氣。
在剛剛，她答應了蘇湄，與她一同弑師.......
看着手中的紫玉，程淩霜沉默了很久，很久。
“師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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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歐洲，天命總部。
看着本因重重重兵看管的猶大此時周圍卻空無一人，卡蓮知道這是誰做的。
他知道自己不會放棄，所以提起将看守猶大的士兵全部支開，好讓她拿到猶大，能夠更好的保護自己。
“奧托，抱歉啊，結果還是要讓你擔心。”走到猶大面前，卡蓮握住了猶大上的履帶。
“赤鸢仙人說的對，我确實應該好好想一想，我想要守護的，到底的什麽。”将猶大慢慢的提起，卡蓮再一次将它背負在了自己的背上。
“而現在，我想我已經想清楚了。”轉過身，卡蓮堅定的向着外面走去。
“我要守護的，是人民，是無辜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