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來找凱文的華很快就找到了這裏,她看着頹廢的凱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華....”聽到華的聲音,凱文擡起頭,看着華。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凱文。
他的眼中盡是悲傷,看不到一點點朝氣,仿佛是一個已經老去的老人。
“我們,真的赢了嗎?”凱文看着華,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
他們真的赢了嗎?
不知道,華不知道,凱文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人類打敗了第十二律者,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人類,真的算是赢了嗎?
走到凱文身邊坐下,華順着凱文的目光看去。
灰色的天空一望無際,遠處是人類已經破爛不堪的城市。
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是啊,人類,真的赢了嗎?
“華,我們早就輸了,自從第六律者之後,我們就已經輸的徹徹底底了。現在,隻是名爲人類的物種,在進行最後的垂死掙紮而已。”凱文看着遠處的廢墟,慢慢的說着。
華沒有說話。
她又何嘗不知道,他們,早就輸了。
“但,即使是垂死掙紮,我也不會坐以待斃。”凱文站起身,轉身看着身後燈火通明的逐火之蛾。
“我會戰鬥到最後一刻,直到我倒下爲止。”
華看着凱文,不知道要說什麽,她感覺,凱文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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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
凱文和茯苓一前一後的走在廢墟中,兩人都沒有說話
茯苓懷中抱着櫻的遺體,少女的身體早已變得冰涼,但是茯苓不在意,因爲她知道,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櫻了。
而凱文的背上背着鈴。
這是他自己要求的,或許是他覺得,鈴的死,和他也有關吧。
他們向着櫻的家鄉走去,因爲櫻說過,她的家鄉的櫻花很好看,很美。
現在已經過了四月,但是應該會有晚開的櫻花。
但是,茯苓和凱文來到這裏之後,看到的,卻是什麽都沒有的廣場。
什麽都沒有,除了廢墟。
沒有什麽櫻花樹,沒有什麽晚開的櫻花。
看着空蕩蕩的廣場,茯苓低頭看着懷裏的櫻。
“一點也不好看,果然都是大騙子.....”
找到一棵還殘存着枝幹的櫻花樹,茯苓把櫻放下,看着她的臉。
“凱文....這裏,好醜啊,一點也沒有櫻說的那麽漂亮。”茯苓沒有回頭,隻是看着櫻發呆。
凱文背着鈴走到茯苓身邊,将鈴靠在了櫻的身上。
“嗯。”凱文輕聲回道。
“是啊,一點也不好看。”
“該告别了吧。”茯苓站起身,一把鏟子出現在手中。
“啊。”凱文點了點頭,隻是淡淡的回應了一句。
半小時後,茯苓看着面前足以容納下櫻和鈴的坑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伸手抱起櫻的身體,放到坑洞中。
茯苓轉過身,抱起鈴,讓她的身體縮在櫻的懷抱中。
“再見了...櫻...鈴。”
微風吹過,掀起陣陣黃沙,茯苓推倒土堆,徹徹底底的告别了她們。
再見了,再見了。
再也不見了。
陣陣灰塵飛揚,凱文和茯苓站在櫻和鈴的墓前,久久沒有言語。
“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人類,一定會戰勝崩壞。”
那時的茯苓看着凱文,就如同現在的華看着凱文一般。
“我相信你,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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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現在。
外出任務的愛莉希雅和千劫也終于趕了回來,但是,爲時已晚。
“小苓,我回來....呃。”愛莉希雅剛剛将裝備和武器放回武器庫,正準備去找茯苓的時候,回頭就看到了在不遠處的茯苓。
沒等愛莉希雅說完話,茯苓就一頭紮進了愛莉希雅懷裏。
“小苓,怎麽了這是?”愛莉希雅看着茯苓,反手抱住了茯苓。
“愛莉希雅,櫻死了....”茯苓抱着愛莉希雅,好像生怕她手一松,愛莉希雅就消失了一樣。
“嗯,我知道。”愛莉希雅抱着茯苓,她能感覺到,茯苓現在的心情。
悲傷,害怕。
“櫻死了,鈴也死了。”茯苓抱着愛莉希雅,身體忍不住的顫抖着。
“我好害怕,要是,要是我們也變成這樣,怎麽辦,我們應該怎麽辦....”
“不會的,小苓,不會的。”愛莉希雅輕輕的拍着茯苓的背,溫柔的說着。
“我怕,愛莉希雅,我怕......”
我怕我們會分别....
“小苓不怕,我會陪着你的。會的......”
..........
“啊!!!”千劫重重的将拳頭砸向地面,試圖宣洩自己的怒火。
“戒律!又是戒律!阿波尼亞!!!!”
千劫的面具隐藏了他的面龐,但是隐藏不住他的怒火。
也不知,是對阿波尼亞的,是對那些動手的軍人的,還是,對他自己的。
“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收回手,千劫看着前方經過的幾個軍人,敏銳的察覺到了他們身上的戒律。
夜晚,千劫打暈了監控室的人,調取了鈴出事那天的監控,記下了每一個人的樣子。
“你們,都得死。”
........
第二天,千劫單獨叫出了阿波尼亞,将她叫到了已經荒廢的地下三十三層。
阿波尼亞沒有推脫,隻是拒絕了伊甸和愛莉希雅陪着她一起去的好意,單獨赴了約。
“砰!”剛剛站穩,一個東西...不,一具屍體就被扔了過來。
“認得這個人嗎,阿波尼亞。”千劫從暗處走出,目光冰冷的看着阿波尼亞。
“當然,他們曾經接受過我的戒律。”阿波尼亞點了點頭,如實回答着。
“呵,原來你還記得。”千劫嘲笑似的說了一句,然後再次回到黑暗中,又一次扔出了一具屍體。
接下來,是第三具,第四具,一直到,第五十四具。
“鈴死的時候,他們每一個人都在場。”
“所以,阿波尼亞,能告訴我,爲什麽這些人身上,都有着一樣的戒律嗎。”千劫踩在離他最近的一具屍體上,對着阿波尼亞問道。
阿波尼亞看着将她環繞起來的屍體,神情黯淡。
“告訴我,那是什麽。”千劫看着阿波尼亞,不再是十分憤怒,但是語氣充滿了冰冷。
“永遠不要放棄對抗崩壞,僅此而已,但是我不知道,爲什麽這會讓他們對律者的恨意,到達了令人瘋狂的地步。”
“呵,和你以前所有的作爲一樣。”千劫冷冷的笑了一聲,然後再次看向阿波尼亞。
“那這一次,你沒有預見嗎?你難道就沒有用你那神奇的預知能力!預見到鈴會有危險嗎!”千劫再一次咆哮起來,他已經無法隐藏自己的怒火了。
“哪怕你說一聲!哪怕你告訴我!告訴櫻!或者告訴茯苓!鈴就不會死!櫻也不會死!”千劫雙手死死的握在一起,狠狠的盯着阿波尼亞。
“告訴我!你爲什麽不說!”
阿波尼亞看着千劫,心中的愧疚一點不少。
但是她知道......
“你知道嗎,曾經小苓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現在,我也會給你同樣的回答。我們改變不了,已經被預見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