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國棟不假思索的回答:“夜公子,這裏是綿延的山巒,靠近邊緣的在縣志記載中,都是在800米至3500米左右。
您看,”他指着最近的一座山峰連着的另外一個山峰說道:
“那座山高我們這裏很多,大概在3500米以上,再高的,就要穿過幾個山峰往北,據記載,也不會超過4000米。
不過,那裏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進去過,沒有路不說,傳說裏面兇獸很多。
它們偶爾會跑出來出現在附近的山裏,大多數時間,不驚動它們,它們都是待在自己的領域内。
這些都是老一輩獵人傳下來的。
他們進山打獵,安全是最大的問題,除了成群結隊出來,防止遇到兇獸,還要清楚什麽地方是不能進去冒險的。”
吳平焘笑看着夜天水:“這些傳說我在這裏插隊的時候也聽到過。
不過,我沒有莊書記了解得那麽深刻。
隻是我們那時候年輕,喜歡冒險,農閑的時候曾經偷偷的爬過幾座山。
那時候經常吃不飽肚子,我們幾個知青會偷偷進山挖一些可以吃的東西,但絕對不能被當地人發現。
有一次,遠遠地看見有狼群,吓壞了,後來就再也不敢往裏面去了。”
吳平焘在回憶的時候,那邊的幾個獵人卻發現了寶貝:
“唉呀,你們看,這不是‘佛手參’嗎?這個肯定年份有很多年了。”
一個獵戶的驚喜的聲音。
“好像是,隻是我那時候看到的,是開花的時候,看年份我看不懂。
如果是真的話,和夜公子和吳縣長他們說說好話,讓我們挖回去。
我家爺爺老是咳嗽,說拿這個煮水喝,可以減輕症狀。”
另一個獵戶遲疑的說道。
“我記得那時候跟我父親來山裏打獵的時候,挖過幾次,不過,這個還沒有開花,要想挖,也得要到九月份十月份才能挖。
我們下次再來看看,佛手參下個月開始開花,年份的話,要等九月或者十月挖出來我才能确定。”
三個人手裏拿着包子大口咬着,幾口就吃完。圍着草叢激動的讨論着。
夜天水看向那一片已經長出來的株幹,隐在各種雜草裏面。
還沒有到開花的季節,一點也不引人注目。
‘手掌參’當地人習慣稱呼其爲‘佛手參’、‘掌參’和‘手兒參’,主要原因,是它的根莖塊下部仿似指狀,酷似手掌。
當地人自然都識得,聽說在中醫的盛世年間,到了九月份開始,各地的藥商就會派人坐鎮在這裏,收‘手掌參’。
‘手掌參’的花期是六月到八月,現在是五月初,‘手掌參’還沒有開花。
根莖成熟要到九月至十月份,但藥用價值最好的年份,要五到七年最佳。
它的生長周期比較長。
所以,種植藥材的藥農,都是分批圈地種植,等到第一批成熟後,每年都有一定的數量挖掘賣給藥商。
在種植栽培的時間上來說,和三七有異曲同工之處。
夜天水吃飽才施施然站起身,走到那片長着手掌參的地方,随意的問道:
“你們确定這就是佛手參?”
“能确定,我們小時候,家裏賣完後都會留一些下來放在家裏備用。”
“對,可以給家裏生了孩子的女人補氣血,還有身體有病身體弱的老人,煮湯喝效果最好了。”
“對,有些條件好一點的人家,會拿來泡酒,那些咳喘的老人喝了可以緩解症狀,身體慢慢健康起來。”
三個人七嘴八舌的告訴夜天水。
“那你們能看出來,這些--佛手參生長有幾年了?”
夜天水認真的讨教着。
他雖然仔細查閱過關于‘手掌參’的形狀和功效,甚至他也知道,手掌參需要怎麽保存,多少年的手掌參才能發揮最大的藥效。
這些都是書本知識,但如何辨識地裏的手掌參已經生長了多少年?
需要經驗。
而他面前的三個人雖然知道得比一般人多了,可惜,在他們成年後,沒有再接觸過這些。
況且,他們隻是獵戶的後代,不是藥農的後代,如何辨識中草藥,都是每家每戶代代相傳下來的。
太白山裏,上千種草藥,能全部認全,并且知道他們各自的藥用,都是從小就開始采藥,炮制藥材的過程中熟悉了解的。
藥農知道各種藥材的藥性,但他們不是中醫,大多數藥農并不善醫。
夜天水才發現自己計算了很多,卻忘記讓吳平焘找幾個當地的藥農一起上山。
隻有他們,才真正了解太白山裏面的那些中藥材分布在哪些區域。
好在今天在這裏看到了手掌參,就說明這座山的土壤适合它的生長。
他環視一周,放眼望出去,群山連綿起伏,重巒疊嶂,雲霧缭繞中,蒼翠欲滴。
夜天水本來就要得并不多,也不能太多,隻想能滿足他以後中成藥的研發,他藥廠藥材的自用就可以。
現在,他的思路又有了改變。
與其自己把山承包下來,勞心勞力,爲什麽不和當地政府簽訂一份收購合同?
自己開藥廠和研發中成藥,都需要一個很漫長的時間。
這裏面還要符合國家的發展思路,和市場的需求相結合。
靠自己的一己之力改變這個社會?夜天水從來不是那麽天真無知的人。
他做的任何事,都是‘順勢而爲’!
利國利民……亦利己。
這些大山已經沉寂了很多年,有着豐富的各種寶藏。
原來那些‘靠山吃山’生活在大山裏面的人,在分田到戶的政策實施後,有的是時間可以搞副業。
甚至可以當成主要賺錢的手段。
不管是挖藥材還是各種山珍,或者發展到後面自己種植,隻要有市場,他們就有積極性去做。
獵戶同樣是,單純的打獵已經不可能讓他們發家緻富。
大山裏面有很多動物以後會禁捕,農戶亦然,靠種地能能富裕起來?
種植和培植藥材,同樣可以都是他們賺錢的出路。
他要做的,隻是在太白山周邊的幾個縣,和政府簽訂合同,每個地方建幾個收購站。
專門收購藥農、獵戶、或者那些農戶采挖到的山珍、藥材和野味。
夜天水已經在很多大城市通過海産品打開了市場,每個城市都建有超大的冷庫和倉儲作爲中轉站。
批發兼零售,那些前幾年就開始低價買的菜市場附近的門面房,隻是出租,全部加起來就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就算是整個太白山的‘山珍野味’,和那些珍貴的海産品一起源源不斷的送到這些城市的門店,他也可以全部消耗完。
現在已經是八四年,在很多人隻是剛剛解決了溫飽問題,那一部分先富起來的人,已經開始過上了奢侈豪橫揮金如土的生活。
山珍,海味,是他們在各大賓館飯店酒桌上,各種聚會必不可少拿得出手來炫耀的資本。
在大市場沒有放開之前,這些東西太珍稀,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不僅僅是因爲喜歡和好吃,那是一種身份的象征,那些東西能夠讓有錢人吃出各種花樣來。
如果這樣操作的話,梅花縣的脫貧緻富還可以加快節奏。
夜天水想了很多。
“夜公子,這些東西我們可以挖一點帶回家嗎?”
一個獵戶小心翼翼的問道。
“看着年份夠的,每個人挖五個,回去後不要聲張。”
“不會!肯定不會!謝謝您!”三個獵戶連連保證,感激涕零。
夜天水帶着陳俊他們幾個在這個山頭轉了幾個圈,吳平焘和莊國棟跟在後面也幫不上忙。
看着西斜的太陽,帶來的簍子裏面也裝滿了夜天水需要的東西,他看着吳平焘說了一聲:
“焘哥,今天到此爲止,我們回去吧,趕在天黑前到王家坪村。
我還想去看看義海平父親和他弟弟的情況。”
吳平焘:“好,那就回去吧,再想來下次就方便多了。”
“夜公子,回去的路上我們可以打一些獵物嗎?”
三個獵戶中的一個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們已經清楚,今天這些人裏面,夜天水才是那個有話語權的領導。
也知道了,他們山腳下通到市裏的那條大馬路,就是夜公子出錢建的。
但還有一件事是他們不知道的,也沒人會告訴他們,那個他們經常口嗨的‘殺神’,外面流傳了很多版本的主角,就是面前這個面容清朗溫潤的年輕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