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一會,才回答:
“我女兒告訴我,吳老爺子給他安排進了國務辦公廳,正科級的辦事員,”
賀傑眼睛亮了下,贊同的說道:
“确實是個好去處,進去就是正科級,按着平焘的學曆和能力,晉升的空間大,又是大多數人擠破頭也進不去的重要部門。
吳老爺子肯定是費盡了心思。”
葉天水微微點頭,想到上輩子的吳平焘,他就是進了這個部門。
隻是孤家寡人一個,他積攢下的人脈資源和财富,最後會留給誰呢?
葉天水發現自己有些走火入魔了,促成他這個想法的,還是圍繞着小傑的死,是‘意外’?還是‘人禍’的猜測。
如果是‘人禍’,那肯定涉及兩個重要因素:
冤仇!
利益!
蘇建新或許身邊有了個妖孽般的葉天水存在,所以,他并沒有覺得這個職位是多麽的吸引人。
被賀傑現在一提,眉頭皺了起來,看看賀傑,又看看葉天水,認真的說道:
“小水,你畢業後就留在我們公安廳吧,你看看,你同學畢業了能有一個正科級上班,就已經是靠着祖上的餘蔭了,你現在已經是正處。
畢業後再鍛煉幾年,我就申請提拔你當副廳長。
下面的一攤子事,我就可以放心的全部交給你去負責了。
至于廳長一職,也是遲早的事。”
葉天水搖搖頭:
“我還沒有決定畢業後的去向,不過,蘇叔叔,說真話,我并不想留在公安廳。
我對京官的職責權利了解不多,焘哥去的國務辦公廳單位很好嗎?
一般人進不去嗎?”
賀傑驚訝的看着葉天水:
“怎麽?小水也想去國務辦公廳?
不過你和平焘是一起畢業的,錄用了他,估計暫時不會再錄用其他人。
那種單位一年裏不會同時錄用兩個人。”
葉天水淡淡一笑,坦然道:
“我不可能和焘哥去搶同一個單位的一個名額,何況,我對國務辦公廳的工作内容也不了解。
沒有那個想法。”
葉天水怎麽會不了解國務辦公廳的職責和權力所在?
作爲一個國家的最高行政權力執行機關,能進入那個地方的,都是國家的頂級大佬。
所以,就算是吳平焘能安排進去,也隻是一個正科級的辦事員,但,也已經是萬衆矚目的了。
???
那麽,這個消息蘇建新知道了,還有多少人也是知道了的?
吳老爺子給他孫子鋪的這條‘金光大道’,會不會引起家族内部或者身邊人的觊觎?
吳平焘被吳老爺子器重,源于他的優秀。
會不會就因爲這樣優秀的吳平焘,加上吳老爺子的資源偏心傾斜,引起家族内部的羨慕妒忌恨?
葉天水狠狠的搖搖頭,發現自己一直陷在‘陰謀論’裏拔不出來了。
沒辦法,他上輩子躺在病床上,看了很多新聞和網文,裏面涉及到的大家族爲了利益争鬥,搞得你死我活的事,數不勝數。
這樣的情節,不會發生在自己身邊吧?
不會倒黴的讓自己的好友碰上了吧?
賀傑見葉天水幾乎是拒絕了蘇建新的邀請,馬上熱情的伸出了他的橄榄枝:
“小水,你畢業後到我那去吧,先擔任我的辦公室主任。
正好我把商業街的一攤子事交給你負責。
你看看,我已經這個年紀,你鍛煉個幾年多磨煉磨煉,把資曆熬上來。
再過個十年八年的我退下去,你正好接我的班。”
蘇建新的精氣神馬上提上來了,對着老朋友瞪眼睛:
“你不幫着我挽留?還好意思來和我搶人?
是不是想斷交啊?”
賀傑:“隻要小水肯到我那裏去,和你斷交也無所謂。”
葉天水在旁邊看着兩個人說到他身上後,蘇建新的情緒明顯的好轉了很多。
他起身去了外面,關照在門外守着的林豪:
“去把客房收拾一下,蘇廳長可能要在這裏住下。”
吳平焘孩子意外去世的事,葉天水身邊幾個有了編制的屬下都知道。
畢竟是自己頂頭上司的親外孫沒了,心裏都是一起遺憾着。
“放心,房間平常都是一直打掃幹淨的,我隻要拿一條薄被子出來就可以。”
林豪快步離去。
陳俊湊近葉天水的耳邊低聲問:
“處長,我們在暗地裏調查一下怎麽樣?
是意外也就罷了,如果是有人故意的,就必須趁早把吳公子身邊的‘地雷’排除了。”
葉天水點點頭:
“肯定要查,這事不查清楚我心裏也不安甯。
不過,公安那邊我們不要驚動,我們和他們各幹各的。
到時候我再看看,從他們口中能不能再多了解一些吳家内部的關系,再決定從哪裏開始着手調查。”
蘇建新終究是喝醉了,葉天水安排他睡下。
賀傑的駕駛員被葉天水遣回家了,這時候他讓陳俊開車送他回家。
“小水,你蘇叔叔心裏肯定很難過,你這段時間多去廳裏陪他說說話。”
賀傑看着蘇建新睡下,才安心的上了葉天水給他安排的車。
臨走的時候,語氣有些慎重的叮咛葉天水。
“放心,賀叔叔,我會的。”
葉天水一口答應了下來。
“你是不是懷疑小傑的事不是意外?”
賀傑嚴肅的問,葉天水沒有否認:
“賀叔叔,我去出事的地方特意看過,孩子一個人走到水邊要幾分鍾。
掉落水裏時肯定會發出聲音,那個保姆爲什麽就沒有發現?
關鍵是她來個‘一命抵一命’自殺了,不得不令人懷疑啊。”
“唉······”
賀傑靠在車上沒有想離開的意思,陳俊坐在駕駛位上耐心的等着。
賀傑:“我看你在關心吳家的情況,就知道你懷疑上了。
不瞞你說,就是我,心裏也是······攤上這樣的事,誰家不心疼?
我們平常見面,你蘇叔叔就喜歡炫耀他那親外孫,這孩子現在說沒就沒了?
可細想想,吳家那些親人應該沒有人會下得了這樣的辣手?
沒有理由啊?
就算是有人害的那孩子,可能是吳家的政敵下的手。”
賀傑的神情冷肅:
“小水,你一定要認真調查,不管是查到誰身上,你都不用顧忌!
在這京城,有吳家蘇家,還有我們賀家和你--雲家呢!
查出是有人害的那孩子,我活扒他的皮!”
葉天水平常看見的賀傑,雖然不會嘻嘻哈哈,相對于蘇建新和華國興、雲哲他們,神情舉止可以算得上‘儒雅’。
眼下的賀傑,昏黃的路燈下,卻是渾身寒戾,像一把出鞘的劍,露出了鋒銳。
葉天水慨歎: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鐵血軍人,骨子裏永遠有着不可亵渎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