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水?你怎麽會來看我?是肖展讓你來的嗎?
他肯放我出去了嗎?”
趙紅葉一直在等着肖展的消息。
也不知道自己能等來的到底是什麽。
見到尹天水,她有些緊張,也有些興奮。
不管是肖展死了,還是肖展抓了她父母,都比現在她一天天在監獄等死有意思。
“趙紅葉,我肖哥馬上結婚了,婚期已經定下。”
尹天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真是蛇蠍心腸啊,不管父母的死活,不管自己孩子的死活。
到了現在還一點也不知悔改。
“你爸媽爲了給你報仇,現在手殘廢了,判了死刑,過不了幾天就要執行。”
他看着趙紅葉臉上那精彩的表情,冷嘲道:
“是不是很遺憾,肖家一個人也沒有受到傷害?反而把你父母折了進去?
還有,你和趙建國的兩個孩子,确實很可憐,本來還有外公外婆照顧他們。
現在,隻能送去孤兒院。
看他們的運氣怎麽樣,會不會有好心人收養他們。”
“肖展個殺千刀,他竟然敢違背承諾,抛棄我另外娶妻?
我詛咒他嗚嗚嗚······”
尹天水沒有讓趙紅葉惡毒的話說出口。
他是重生人士,對神靈和科學不能解釋清楚的那些不可知的存在,心懷敬畏。
射進她嘴裏的,是一顆花生糖。
香香甜甜,尹天水用的力氣比較大,阻塞在她的喉嚨口。
咽不下,吐不出,憋得臉鐵青,眼睛瞪得滾圓。
她怎麽也想不到,尹天水的膽子竟然那麽大,在監獄裏也敢對她動手。
“趙紅葉,你現在的日子肯定生不如死吧?
不如,我幫幫你?”
尹天水好心的輕聲問道。
趙紅葉拼命掙紮,手铐‘哐啷啷,哐啷啷’的響着。
她以爲會有人來解救她,可會見室的外面靜悄悄的。
尹天水知道那一顆糖不會讓趙紅葉緻死,也不會讓她死在自己的手裏。
在趙紅葉父母被執行槍斃後沒有幾天,監獄裏傳出趙紅葉傷心欲絕、自缢而亡的消息。
肖展接到這個消息,隻是愣了一會,舒了一口氣。
然後,又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爲了尹天水,爲了聞娟,爲了曾經被他拖累的父母,肖展拼命的工作。
他給自己定下了未來發展的目标。
趙紅葉的事,隻是在他的心湖裏蕩起淡淡的的漣漪,瞬間消逝。
該放下的,他早就放下。
在趙家姐弟到公安局攻擊他的時候,肖展就醍醐灌頂般的清醒過來。
“小水,你說肖哥是真的不在意,還是把心事埋在心裏,不讓我們察覺?”
聞娟有些擔憂的問尹天水。
“聞娟,這件事、這個人,都已經過去,就算是肖哥暫時會有一點在意,時間會抹去一切。
你是個聰明人,愛他,就忘記肖哥所有的過去,全心全意過你們的小日子。”
尹天水提醒聞娟。
趙紅葉死後過去十天,女監有兩個女犯因爲在監牢裏表現良好,被提前釋放回家。
沒有人把這兩件事聯系到一起。
兩個勞改釋放的女人都是三十五歲左右,在監牢裏面待了十年以上。
她們跨出監獄的大門,一前一後來到平城市火車站旁邊的一個小旅館。
在那裏,有人給了她們每人一千塊錢,就轉身離去了。
“那個小夥子真的沒有騙我們,沒想到我的案子會重新判,我是屬于防衛過當,可以正大光明的提前出來了。”
徐鳳珍激動得泣不成聲。
她因爲男人喝酒經常被家暴,在一次爲了保護兒子的扭打過程中,把男人失手打死。
當時,她被判了死緩。
在監獄裏面已經待了十三年,那時候的她才二十三歲,兒子四歲。
因爲表現好,經曆了幾次改判和減刑。
“我兒子現在已經十七歲了,我整整十三年沒有見到他了。”
她拿着一千塊錢抱着面前的女人失聲痛哭。
“你回去看看家裏的情況,那個年輕人給我們開了五天旅館。
我無處可去,就在這裏等你五天。
如果你家裏能接納你,就留下和兒子一起好好過日子。”
李蘭平,嫁了個賭鬼,懷了兩次孕,都因爲男人和她搶錢牽扯中,流産了。
不能再懷。
後來那男人要把她抵給債主,忍無可忍,扭打中,她拿起手邊的一把鐵榔頭,狠狠擊中了男人的腰椎。
那男人半身不遂,隻能躺床上等死。
她被判了無期徒刑。
今年三十八歲,已經在監獄待了十五年。
因爲表現好,改判二十年有期徒刑。
“五天後你沒有來,我就一個人去羊城找工作。”
李蘭平擦幹眼淚,認真的叮囑徐鳳珍。
她男人癱瘓在床,不肯離婚,回去,婆家恨死了她,要她去服侍那個男人,她當然也不願意。
所以,尹天水給她們指了一條路,如果回家後生活不如意,就去羊城找工作。
這個時候,鵬城還沒有發展的兆頭。
羊城的小商品市場,卻已經開始慢慢形成。
有了一千塊,除了路費,可以找一份工作,想自己做生意,還能擠出一點本錢。
尹天水會找到她們,全是因爲前世的時候,一起在鵬城的建築工地上幹活,知道她們的經曆。
沒有尹天水,徐鳳珍和李蘭平,會在五年後先後出獄。
最後的目的地,肯定還是會去鵬城。
這樣的結果,尹天水相信是不會逆轉的。
尹天水沒有要她們去作惡,隻是傳一些話到趙紅葉的耳邊,讓趙紅葉做一些瘋狂的事。
切斷她了對肖展的盼頭。
對未來的盼望。
這樣的女人,尹天水覺得還是早死早超生最好。
趙紅葉在知道父母被槍斃後,心灰意冷,自己的身體又廢了,監牢裏面的日子暗無天日,一天天實在是難熬。
沒有了盼頭,她是真的自己上吊死的。
徐鳳珍滿懷希望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那裏,有她的兒子,她拼死護下的兒子。
在監獄裏,她盼星星盼月亮想見到自己的兒子。
可婆家死了兒子,一心要她去死,怎麽肯讓她見到孩子?
她沒有被判死刑,還去法院鬧了很多次。
這樣的情況下,四歲的兒子是爺爺奶奶養着的,她見不到也正常。
娘家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也隻是在剛開始兩年有人來看過她,後來就斷了音信。
徐鳳珍心裏也不怪他們。
不管怎麽說,家裏出了一個勞改犯,讓他們擡不起頭做人。
徐鳳珍的家在平城的偏遠農村,長途汽車下去,還要走三個小時的路。
當她順着記憶的道路來到她公婆家門口,心一陣陣的緊縮不安。
站在門口,伸着手想敲門,卻感到心怯。
村裏已經大變樣,很多人家蓋了瓦房,可她原來的家,還是泥坯牆稻草屋頂。
已經日落西山,家家戶戶都是吃晚飯的時間。
她家的門關着。
看着,還有她嫁過來時影子,隻是十多年過去,風吹雨灑沒有修補,更加的破敗不堪。
“你找誰?”